金成沉默了一会儿:“你该明白,我看重的继承人是立业。”
金太太一声讽笑,眼神染上恶毒:“是啊,我明白,但是现在,你必须要改主意了。”
金成终于失去冷静,将手边的茶碗砸在她脸上,想将她那满脸恶毒的笑容打碎。
金太太垂下头,不挣扎,不求饶,好似一切都无所谓了。
她除了担心一下儿子的将来处境,别的没什么可牵挂的。儿子是她的,也同样是金成的,金成不可能杀了自己儿子。至于娘家,那也是她姐姐的娘家,是金立业的外家,金成同样不会报复。
而今,她唯有一死。
她死了,起码金成不会太迁怒立杭。
不过,呵,金成不会知道金家的将来,她死了,其他人也别想好过。
金成从愤怒中清醒,看到的就是金太太倒在地上不再动弹的身体。
金成不觉得太意外,只是一口气仿佛憋住,猛烈的咳嗽,大口鲜血吐出来。尽管发现了下毒,也停止了摄入毒药,可到底被毒素破坏了身体。若是他年轻,仔细调养还能养回来,但他不年轻了,身体太差,只能继续败坏下去。
同一时间,在二少爷的住处,金立杭手里攥着一张纸条,满脸惶恐。
“二爷,不舒服吗?”二少奶奶见他没动晚饭,少不得关问两句。实际上她更想知道老爷太太之间出了什么事,今晚家里的气氛太不对劲了,但她又不敢直问。
“别来打扰我,我有些心烦。”金立杭脸色很难看,背着身摆手。
二少奶奶对此倒也习惯了。
待其走后,金立杭又将纸条的内容看了一遍,这才放在火上烧掉。
夜色寂寂,竹风小筑里传出歌声,是民间的小调。
金立业躺在床上,大花灯照的室内犹若白昼。他闭着眼,一张脸在灯光下越发的苍白,乍一看,好似没了呼吸。在床边的脚踏上,一个俏丽的小姑娘歪着身子坐在那儿,大红的石榴裙,出水芙蓉般的容貌,清凌凌的小调就是她唱的。
看身形打扮,这姑娘和凤姑娘十分相似,但只要近眼一瞧便明白,并不是一个人。
“背叛我的人,不该活着。”金立业声若蚊蝇,仿佛连嘴唇都没动过。
那个穿石榴红裙的姑娘却禁不住颤抖了一下,调子也随之走音,顿时吓得噤声,眼泪都淌了出来。
“哭什么!唱。”轻飘飘的一个字,蕴含着千斤之力,也似带着无限的恶意。
姑娘顾不得眼泪,压下恐惧,忙重新起了调子唱起来。
第109章 意外的死者
孙家作为背主之奴,恶毒谋害主子,拿住证据扭送官府,绝对是死刑。但金家没这么做。一来是维护金家颜面,这种事传出去到底不好听,何况其中牵扯到兄弟相残。再者,金家更像自己处置这些人,起码要杀鸡儆猴,震慑其他下人。
如今孙家几人被关在小院儿里。
一天三餐缩到一餐,冷馒头硬饼子,有什么就是什么,从窗口丢进去就不管了。至于水,想起来添一回,毕竟是背主之奴,别说主家想处置他们,即便同是下人也有很多人瞧不起。况且,捧高踩低、落井下石是很多人的生存之道。
只是今天略有不同,来送饭的人本来丢了馒头就要走,却觉得有些不对劲。
太安静了!
昨天孙家一直哭着喊着求饶,希望能保住小孙子一条命。孙家儿子孙亮已经娶妻,有儿女,且在这件事上他的确不知情,然而这不代表他能置身事外。甚至,也很少有人相信他的对一切不知情。
存着疑惑,送饭的人从窗口朝外望,却见孙家大小躺了一地,全都不动弹了。
等通禀了黎叔,拿钥匙开了门,才发现里面的全身死透了。
青黑的面色昭示着,他们全都是中毒而亡。
黎叔压住眉峰,叹息一声:“他们这是心存愧疚,有自知难逃惩处,服毒自尽了。”
下人张嘴欲说些什么,可当接触到黎叔冰冷锋锐的眼神,忙慌乱点头:“是、是的,他们是服毒自尽。”
“不必惊动官府了,好生处理。”黎叔转身离去。
金家的事情,已经离开的穆清彦并不知晓,甚至陈十六也于今早离开了。
“穆兄,这是你的一百六十两银子。”陈十六今早收到黎叔送来的一百两尾款,结束了委托,按照他跟穆清彦的协议,二八分,所以他得四十两。
四十两银子在陈家少爷眼中的确不算什么,可作为神断局来说,这笔银子很重要。
之前家里老祖母等人担心他,给他带了一笔银子,但他不可能永远依靠老祖母接济,否则他跑出来岂不是毫无意义?所以,如今挣了钱,起码今年给手底下人发工钱不愁了。
穆清彦收了银子。
“穆兄,回凤临县么?”
“明天走。”银楼那边的首饰明天就可以取,另外,之前被打算的游玩路线可以续起来。
陈十六得知这一点,很识趣的没要求同行。
闻寂雪定的游玩之地在芙蓉湖,绿柳环绕,青山隐隐,能听见远处传来的晨钟暮鼓,湖上船只往来,岸边有座芙蓉园,园中有一碧波楼,是府城著名的游赏之地。这里三不五时会有文人聚集,各种小宴、各色人物,应有尽有,便是冬日也不冷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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