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大贵一想到自己要被错脊梁骨,包家脸面被踩在地上任人践踏,就恨死了潘氏!
他决不能任此事发展下去,潘氏的孩子留不得!
不多会儿,包大贵离开了客栈,出了镇子。
高天跟在后面。
时值下午,高天才回来:“公子,包大贵回来了。他独自一人去了二十多里外的一家庄子,找那边的郎中买了二钱红花。”
红花是活血化瘀的药材,也常用来打胎。
包大贵特意绕远路去买红花,用以不言自明。
穆清彦皱了皱眉:“二钱是不是太重了?”
尽管对这方面用药没什么概念,但中药落胎本就危险,清宫不尽,且极伤母体,弄不好就会赔上女人的命。这包大贵对潘氏又恨,更恨那腹中胎儿,务必要将胎儿流出来,肯定会加大用药量,带来的危险也是成倍增加。
“分人,若是身体底子弱,哪怕半钱也能要人命。”闻寂雪伸手将他眉间抚平:“在想潘氏肚子里的胎儿?”
人们对于幼儿总是存着一份柔软。
“按理不该多管,那孩子若是被乔家知道了,也保不住。”穆清彦想了想,商量道:“把消息透给潘氏如何?”
闻寂雪点头:“也好,看她如何选择吧。”
说到底,在潘氏当初动了歪念的时候,就该做好承受后果的准备。如今她还有选择的余地,是因为乔嘉禾陷于牢狱,她尚且有资本跟乔家求助。毕竟背夫偷人,外人的唾沫星子都能淹死人,更何况若包大贵不依不饶,打死她也不会抵命。
高天得了吩咐,暗中去行动。
天色将暗,在外奔波了一天的高春高冬回来了。
两人满脸疲惫,面上却带着喜色:“二爷,找到了。那个人叫吴光,家里是做豆腐的,但他喜欢喝酒赌钱,家里的事儿都不管,靠他老娘和媳妇起早贪黑的养家。吴光性子暴躁,是个横子,在家也是一不顺心就打老婆。他这人又好色,但小姑娘们他并不招惹,专门盯着别人老婆,据说他常拿钱去一个寡妇家。”
“有人可提过他跟云氏?”
“这倒是没有,我们怕漏了消息,没直接问。”
“知道了,你们去歇着吧。”
“你怎么看?”闻寂雪问。
“吴光好色,云氏那样的容貌他不可能不垂涎。可能因着裁缝铺就在大街上,人来人往,甘裁缝又一直在家,他没机会得手。但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他常在裁缝铺周边晃悠,外人不可能瞧不出来。若云氏还活着,高春两个去打听,那些人肯定会毫无顾忌提及云氏,但云氏死了,所谓死者为大,人们多有忌讳,也就略过云氏不提。”
闻寂雪点头:“这倒是人之常情。你打算怎么下手?”
“一会儿高天回来,让高天去盯着付茂才,另外,看看潘氏的反应。”他还是对潘氏抱着点期待,若潘氏肯作证,想来乔家动用种种手段保他一命不是难事。
怎知话音刚落,高天一把推开房门进来:“公子,不好了,潘氏把那碗红花给喝下去了。”
“什么?!”穆清彦难掩吃惊,且不提潘氏如何想的,就这发展也太快了。
高天道:“那潘氏不识字,无法给她传信,本打算她一人时,我隔墙传音。只是娟子跟她在一间屋,潘氏不时的哭,娟子一直劝慰她。我这边没寻到合适的时机,好不容易娟子走了,却是包大贵端着药碗进来。那碗内一看就是药汁,且包大贵明说了是红花,我想着潘氏不会吃,谁料想……”
谁料到潘氏居然接了碗,一口气喝了下去。
震惊之后,对于潘氏的心理不难琢磨。
包大贵态度坚决不留这个孩子,任凭潘氏辩解再多也无用。包大贵就给她两条路,要么被休,要么打掉孩子。潘氏当初嫁给包大贵为的是什么?为的不就是过好日子么,若不然包大贵一个年近四十的鳏夫,又有前妻留的女儿,她好好儿的清白女子何苦嫁给他?
至于说跟乔家求助,她根本想都没想。
正如包大贵不信她一样,她觉得乔家也不会信。更何况,因着她没给乔嘉禾作证,使得乔嘉禾被关在大牢里等死,乔家定然恨她恨的要死。再者说,跟乔家求助有什么用?去救乔嘉禾吗?那她的名声也臭了,乔家能要她?她后半辈子怎么办?
尽管自私,但这番打算都很现实。
尤其是包大贵给了她选择,让她看到希望。
穆清彦叹了口气:“算了,看她造化吧。”
天色渐渐暗下来,屋内点了灯,高春下去催晚饭。
穆清彦耳力好,听到楼下屋子里的动静:“好像是潘氏在喊叫,听上去不大妙。你闻到没有,血腥气。”
闻寂雪早就闻到的,只是先一步知道潘氏喝了红花,必然是要落胎,就没在意。经他一提,仔细辨别了一下,眉头也不由自主的隆起:“味道是大了点儿,出血量不小。”
闻寂雪起身,招来高天吩咐两句。
高天下楼去了。
之前潘氏打胎,两人没强行阻拦,只因是别人夫妻间的私事。不过,潘氏的命还是要尽量保下来,便是不提怜悯之心,潘氏活着对乔嘉禾也有好处。
高天下了楼,离包大贵夫妻屋子近了,血腥气更足,里头的说话声也分外清楚。
潘氏已然恐慌:“大贵,大贵我害怕,快救救我,我不想死。求求你,救救我,我知道错了,我知道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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