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丽娘这里这里收获巨大。
严朗压制喜悦,又找到玉娇在世时交好的女子询问。
时隔久远,再提起当初的事儿,对方并未避讳。哪怕严朗问起红丸,女子略一犹豫,点了头,从床头小抽屉内取了个小盒子出来,里面装的正是红丸。
女子说道:“这丸药我们虽有,但寻常不用,一来是价钱贵,二来,能买得起丸药的人,男人见到就软了骨头,哪里需要这东西。不过是有备无患,总有些客人喜欢玩点花样,若客人不提,我们还舍不得用呢。”
更何况,她们沦落风尘,多非自愿。哪怕是因生计自愿卖身,也不代表喜欢被男人睡,因此谁又愿意吃丸药,最后苦的还不是她们自己。
“当初那客人当真说了要赎取玉娇?”严朗顺口一问。
女子嘲讽笑道:“说过,正是他说了那话,把玉娇哄得晕了头,多年攒下的银钱都给了那人,最后落得什么好处?我当初就劝过她,不要那么傻,可她不听。”女子说着落下眼泪:“我知道她,她是想离了这火坑,抓着那男人不远撒手。人人都想从良,可良人哪里好寻?多是出了这个火坑,又落入另一个火坑罢了。”
严朗走时,从女子这儿取了一枚红丸。
第158章 仇人
隔了两天,严朗来寻穆清彦,把案情进展说了说。
末了不由叹气:“我这两日跑了大大小小十来家青楼,包括春风巷那些小户人家,用谭婆婆所制香粉的不少,有的是个人买的,有几家却是固定往来。那些香粉我取了些,令人仔细验查,倒是没什么不妥当。至于红丸,用的人少,因着它价格较贵,寻常人也根本不知道这东西,谭婆婆并非逢人便推荐。只不过,这红丸我也请人验查了,催情的效用的确很好,但配置成分拿捏妥当,并不伤身,哪怕一次吞服三四颗,左不过精力疲软,将养几日便好了。想要造成冲击,令身体承受不住,只怕是得一次吃上七八颗,亦或者身体有疾受不得刺激……”
说着又摇头,不禁怀疑自己是否多疑:“兴许真是多想了,原本就是意外。算起来,那谭婆婆尽管来历不明,但和死去的人有什么仇?更何况,红丸已经出售,她如何算得到东西何时用?又恰恰好用在想报复的人身上?”
越这般想,越觉得不必再追究了。
原本穆清彦没将这件案子放在心上,可听了严朗的探查进度,反而来了兴致。
“既然原本的方向没了进展,不妨换个方法。我觉得,若真有内情,原因一定在谭婆婆身上。她是外来者,当初租房子定然记录了户籍信息,先查一查她是哪里人。再找她周围邻居,常来往的青楼,虽说很耗费功夫,但点滴积累,总能得到一些被忽略的线索。”
严朗何尝没想到呢,甚至谭婆婆的户籍信息他已经查过,只是因为对早先猜测有所质疑,所以才没有进行下一步。如今见穆清彦有意再查,也觉得可以继续,就算最终证明谭婆婆是清白,也算是收获了。
于是说道:“谭婆婆的户籍我查过,死了丈夫,无子,她就是户主。上面写着祖籍弋阳府天水县。名下无田产。两年前来到广林,据说是投亲,可能就是个由头,她到广林后就租房居住。当初坊间查询,每每都要严查外来居住者,她的住处一直没有变更。
另外,从户籍上记录的生辰时日计算,她如今当是五十一,但丽娘说过,谭婆婆实际岁数不过三十,我怀疑户籍并非她本人所有。”
也就是说,户籍上的信息没用。
尽管户籍上有持有者外貌身高等描述,但随着年龄增长或是意外发生,人的容貌会变化。朝廷规定隔一段时间要更新户籍,但这是收费的,寻常百姓都不愿意去换,倒是常出门的人谨慎。
不过,更换户籍也存在漏洞,有人想顶替另一人,若是操作得当,就能趁着更换户籍的时候顶替,好比曾经的“李良吉”。
谭婆婆若是顶替,倒没那么麻烦,因为其是年老之人,又是毁容,体型大致对上就行。她这样穷苦老婆子,谁会去冒充呢?正是这种心理,使得她十分安全。
而今之计,只能从谭婆婆过往言行入手。
严朗去查谭婆婆过往言行,似乎寻得线索。
穆清彦则利用本身能力,拿到谭婆婆正经的住址,或许能从回溯的日常中发现什么。
闻寂雪跟他们的关注点都不同,他琢磨的是另一个方向:“一个孤寡老婆子,两年来再广林也算安稳富足,为何要突然离开?她能去哪儿?她所谓的‘好地方’又是哪里?阿彦,难道你不觉得这才是重点吗?”
穆清彦知道他说的在理,见他有兴趣,便反问:“你如何看?”
“你可还记得方婳?”
“方婳?”穆清彦微愣,很快明白他的意思:“你是说,复仇?”
“八成可能。她一个不到三十的女子,不仅毁容,还孤身一个,隐姓埋名。她选择冒用她人身份文牒,原因何在?定是她之前的身份用不得,怕被人发现。这等行径,说她身后没点儿事情,谁信?再看她满头华发、浑身烧伤,一个女人遭受那般痛苦,选择隐忍藏匿,多半是仇恨极大。仇恨是一种力量,它就像卡在垂死之人嗓子里的最后一口生气,仇恨不散,人就不死。”
穆清彦也赞同,只是听他说到末句语气不好,知道他是感同身受,于是捕捉痕迹把话锋转移:“若果真如此,她离开广林,必定是报仇。或许筹谋了两年,她得到了复仇的契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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