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间庙里议论纷纷,一致猜想,是那天夜里出的事。可庙里对此闭口不提,也不准仙姑们谈论,唐、娄两家也诡异的安静。直至唐凤飞下葬,才有说其是急病亡故的。我觉得不大像,可这种事也不敢乱掺和。”
三娘子哪怕不知内情,却从当时周遭的氛围感受到一丝不安。
人都是趋利避害的,说到底跟自己又有什么干系呢?三娘子不再去想这件事。
“那是哪一天?”穆清彦问。
“是十月,十月二十九的晚上。不过,唐家对外说唐凤飞是十一月初一死的。”也就是三天后,那时唐家朝外放出了消息。
“娄凤阳呢?”
“唐凤飞死后,庙里便是娄凤阳独占鳌头,唐家若没个出众之人顶上,根本不必竞争,肯定是娄凤阳继任。其实,除了唐凤飞,不是没有后补,但根本比不了娄凤阳。唐婉眉倒是不错,可她资历太浅,唐家也是无奈之举,只能推她上去。那段时间……唐婉眉过的很不好,她斗不过娄凤阳,处处落在下风。
隔年的二月十二花朝节,对庙里而言是个重要节日,仙姑们要祭祀花神。我们并不去花神庙,离得太远,不方便。每年我们都会选择去杏花山,杏花山就在镇子不远的地方,步行半个时辰,那山上也一片野生杏花树,还有别的花草,很适合作为祭祀花神之处。
花朝节要‘赏红’,娄凤阳又是当之无愧第一人。那天还有很多围观的人,唐婉眉站的位置也很显眼,毕竟她代表唐家,可是她却失误了。往树上贴红时,她突然打喷嚏,止不住的那种,脸上的纱巾都掉了,满脸眼泪,我还看到她脸上有几个小红疙瘩。
唐婉眉大丢颜面,唐家其他人忙将她遮住,等她缓过来,硬撑着挨到祭祀结束。唐家人虽反应快,到底被一部分看到那一幕,为此,唐婉眉把自己关起来两三天没出门。
也就是在三月中旬,十六日的清晨,娄凤阳死了,吊死在大殿的横梁上。是去做早课的两个仙姑最先发现的,尖叫声引来庙里的道姑和师傅们,隔离了大殿,通知了娄家人。
其实在此之前,也就是三月初九,娄凤阳就抱病不出门了。到底什么病也不清楚,她回家了两日,又返回庙里。常听说她砸东西骂人,脾气很不好,可以前她虽高傲,却并不是这样的。
娄凤阳的死不光彩,娄家对外也说是病故,大家也都不敢谈论。
那件事后,庙里少了几个人,其中两个就是当初目睹此事的仙姑,还有一个是唐婉眉。唐婉眉称病,但一直没再回庙,直到隔了很久才知道人出嫁了。”
三娘子犹豫着,问道:“公子问这些……”
穆清彦笑笑:“了解一下,或许有用。”
的确很有用,捕捉着蛛丝马迹,可以肯定“飞仙双凤”的死不正常。唐凤飞的事尚且不提,娄凤阳之死,怕是有着唐婉眉的手笔。
唐婉眉,好几件事情都有她的身影。
*
久远的记忆再次被掀开,三娘子的思绪无法停止,做事时常走神。
她是个记恩的人,不提她跟孙玉竹亲如姐妹,单单孙玉竹帮扶她的那些事,她就无法忘记。她比孙玉竹大一岁,早一年出庙,择亲时之所以选择余家,也是孙玉竹请了孙家帮忙探查,否则她一个农家女儿,知道的都是表象,家里爹娘只盼着“价高者得”,哪里在乎她是否愿意。
隔了两日,三娘子突然接到一份邀约,是冯秀莹派人送来的。
拿着帖子,三娘子冷哼的丢在桌上:“显摆到我跟前来了,真是恶心人!”
余三听她说过以前的一些事,便劝她:“不喜欢就不去,犯不着生气。”
“不,去!我得去一趟!”三娘子突然想起跟穆清彦谈的那些话,当时没觉得如何,可后来琢磨着,总觉得对方问的话都有用意。
总不能无缘无故,问起从未见过的冯秀莹吧?
当年孙玉竹出事,得知白天跟冯秀莹有争吵,她曾去质问过。但那冯秀莹只说自己病了,躲在屋子里不肯出来,在她看来,就是心虚。即便如此,她也没想太多,可如果、冯秀莹比她想的更可恶呢?
冯秀莹如今是许夫人,来时带了不少奴仆丫鬟,很有排场。自然的,设宴也不可能马虎,场地是唐家给的,位于半山的一处宅院。这宅院不大,看着简单,内里布置的素雅古朴,是待客宴请的好地方。
三娘子和李氏一起去的。
李氏也是仙女庙里出来的,略长三娘子两岁,嫁给了娄家旁支。和唐家一样,娄家也是枝叶繁盛,嫡支就不少人,更何况旁支。每年从祖产分到的银钱根本不够用,也只能自谋生计,所以李氏虽是娄家媳妇,也只是名头好听,也和丈夫起早摸黑,在镇子上开个小饭馆儿。
两家离的近,在庙里有过交集,如今处的还算不错。
之所以冯秀莹邀请李氏,乃是因为当初在庙里,两人住在一个屋。
李氏是个直肠子,性格爽利,嘴里藏不住话,她不喜欢冯秀莹,跟三娘子又熟,直接就抱怨:“我跟她一向不对付,又十年没见了,突然请我赴席,心里总觉得不大对。若说不去,又不好。你是怎么回事?我还以为你肯定不去。”
李氏知道三娘子因着孙玉竹的事儿,一直对冯秀莹有怨气。
“人家现在可是许太太,多风光啊,不去看看多可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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