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三娘子即便听见这些,虽不妥当,也着实犯不着刺激的冯秀莹狠下杀手。
冯秀莹不是个傻人,三娘子真听到隐秘,触动的是好几家的利益,犯不着她去冲锋陷阵,也完全不用那么急切。尤其是冯秀莹进了许家,不知学了多少后宅手段,这种直白狠辣的手段,不到绝境她不该使用才对。
想了想,将回溯的时间朝前拨动。
她怀疑在三娘子偷听之前,花厅内二人还谈了什么。
——
花厅内,钱氏已经坐了一会儿,不耐烦的端着茶,时不时朝外看一眼。终于有脚步声缓缓靠近,竹帘子掀起来,冯秀莹进来了。
“我说冯妹妹,该不是喝醉了吧?”钱氏看似打趣,人坐着没动,也没看冯秀莹,表现出十足的不悦。
冯秀莹温声笑道:“让钱姐姐久等了。不知钱姐姐有什么事儿这样急?”
钱氏漾着满眼的笑,毫不顾忌的将冯秀莹从头到脚打量了几眼,莫名赞道:“其实细瞧妹妹,保养得还是不错的,虽说比不得十五六岁娇嫩的小姑娘,却也有小姑娘没有的韵致。”
冯秀莹笑意微收,眼底浮上警惕:“钱姐姐真会说笑。”
“我可不是说笑。你们许家大爷三月里纳了个小娘子?”钱氏笑吟吟的问她。
冯秀莹半垂着眼:“钱姐姐消息灵通。”
“你就忍了?你们大爷也贪心了,年前我们家不是才送了一个过去?难不成娄家这个比我们家给的还好?”
冯秀莹面色微冷,口气也冷了几分:“大爷只是一时贪新鲜!不过,钱姐姐估摸还不清楚,那女子命薄,五月里病死了。”
“……我说呢,到底是你有手段,我还以为你会忍下去呢。”钱氏笑了笑:“我这也是说笑。那些姨娘同房只是个玩意儿,你家里不给放,他一样外头偷吃,何苦呢?倒不是把人放在眼皮子底下,万事好拿捏,只要她们肚子鼓不起来,你就只管安心。”
“钱姐姐说正事吧。”冯秀莹不愿提那些。
钱氏一向被人敬着宠着,哪怕是唐又俊也被她压着,唐家父母待她也客气,见冯秀莹甩脸色,自然不高兴,抓着茶碗的手一松,啪嗒一声,茶碗摔在冯秀莹脚边,茶水溅了出来,冯秀莹的裙摆也弄脏了。
“你!”冯秀莹做了几年太太,脾气早就养出来了,自问不比钱氏低几分,见对方故意泼茶水,气得站起身怒目相对。
钱氏却是悠哉:“冯妹妹莫不是忘了那个小仙姑?叫什么来着,姓俞吧,俞晚霜。”
冯秀莹脸色疾变,抓着扶手,缓缓坐下。
这么一响,三娘子便趁乱潜在窗根儿底下。
穆清彦收了异能。
俞晚霜?!
很明显,前面东拉西扯,真正触动冯秀莹的是“俞晚霜”这个名字。
令冯秀莹杀人灭口的根由,是否也是在此?
俞晚霜此人……死了么?
从两人交谈看,俞晚霜很可能和冯秀莹同批,即便相差,也差不了几岁。当时因着飞仙双凤和孙玉竹的死,林嘉细查过仙女庙,不说别的,若真有其他仙姑死亡,林嘉应该不会疏漏,毕竟再敏感能比得了“飞仙双凤”么?
若是没有死,冯秀莹惊惧什么?
钱氏知晓此事,是从唐家得知的么?
穆清彦想起,那日和三娘子一起赴宴的还有李氏!
穆清彦又回溯了这两日钱氏登门探病的清净。
每回钱氏一来,都会挥退丫鬟。
冯秀莹额头缠着伤带,穿着宽松衣裳倚靠在枕上,双手皮肤上有不少擦痕,抹了药,透着深褐色。大约是在病中,没有梳妆,面上也没抹粉。她本身皮肤略有点偏黄,加上气色不好,脸色很不好看,整个人瞧着老了几岁。
钱氏坐在床对面的圆凳上,帕子虚虚遮着鼻子,闻不惯满屋子的药味。
“你若是做不得主,赶紧找许劭阳,要耽搁到什么时候去!”钱氏的口气很不好。
冯秀莹垂着眼皮,波澜不惊的:“找人送信了,一时半会儿的,哪里那样快。不必急,总归祭祀前会赶回来。”
钱氏冷哼:“你们是故意要拖着了?今天我们就打开天窗说亮话,这门生意若不是我娘家帮忙,哪里能成如今气候?怎么,现在银子赚了,就要过河拆桥?”
冯秀莹还是那副样子:“钱姐姐言重了。过河拆桥、忘恩负义的事儿,许家是不敢做的。钱姐姐总说规矩,在一开始的时候就说定的,许家五成,钱家一成,唐家一成,还有三成送去京城。可如今钱家胃口太大,吞了两成还不满足,这货,许家那里敢再送?再送下去,往京城送的银子从哪儿出?便是七妹妹来问,也是这话。”
“这如何怨得我娘家?为着生意,我娘家兄弟日日在外奔波,谁知被当地官府给查了,那么多的酒全都毁了,这笔折损难道要我娘家背?再者说了,东西为什么被查?还不是许家!”
“别处都好好儿的,只查了钱家那一处。我家大爷早说了,钱家要低调些,偏不听……”
“冯秀莹!那不是小数目!其中还有我娘家的货也折在里头了。我就一句话,若是不马上送货,别怪我翻脸无情!”钱氏气怒的甩身离去。
穆清彦若有所思的听着。
原来这几家合伙做酒的生意,倒在情理之中,许家的酒还是颇有名气。不过,这些人偷偷摸摸,加上……许劭阳虽是许家人,但他还是给族里经营,顶多是得到酒庄的一笔分红。他若要跟外人做生意,肯定不能用族里的东西,偷摸着……偷配方私酿,还是造假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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