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兄,你没事吧?”陈十六早先见他如此,只在心里感慨他身体实在太弱了,倒也没太生疑。
这段时日,陈十六没少跟穆林打听,对穆清彦自小以来的身体状况十分清楚,觉得十分惋惜,还琢磨着是否去请个太医来给他看看,顺便还能降彼此的交情再加深一下。
“没事。有什么疑问暂且别问,稍后再说。”
穆清彦再度施展异能。
李良吉一到达这所别院,立刻便有先前那名随从迎接。
尽管周遭没有旁人,随从依旧是压低了声音:“少爷,刘公子被安排在后园花厅,已吩咐厨下置办酒宴招待。”
李良吉点点头,却是先去了书房,打开抽屉内一个暗格儿,自里面取出一个指长的青色小药瓶儿。随从拿来一只长颈酒瓶,李良吉打开小药瓶儿,从里面倾倒出一些白色粉末,把酒水晃了晃,又交给随从。
“若我唤你,你便将这酒送入花厅。”
“是。”随从很清楚那些白色粉末是什么。
穆清彦仔细观察李良吉的表情,顿时明了。李良吉对刘郓的确是有杀心,但还略有迟疑,而接下来便是试探,一旦刘郓有些许不对,那瓶掺了毒的酒就会要了刘郓的命。
即将达到花厅,李良吉整了整衣衫,加快脚步,一脸旧友重逢的喜悦:“刘兄!”
“于兄!你我可真有缘分。”刘郓起身相迎,尽管爽朗,却不代表他心细粗陋,早先没多想,但在来别院的途中,已有疑惑,这会儿他也没藏掖,张口便问:“于兄,我听茶楼里那些人称呼你‘李少爷’……”
刘郓初来凤临县,对葛家之事并不知晓,也是在茶楼初次听闻葛家表少爷李良吉之名。他之所以留心,乃是觉得这名字耳熟,又因旁人议论,发现了雅座内的人,哪怕其他人都称其是李良吉,可刘郓却记得对方名于坤。
李良吉神色微微变化:“这里头自然有段缘故。”
“那、不知哪个是你真名?”刘郓似有调侃,但神色间明显起了警惕。或许他还没有想明白这整件事,但常年在外游历,见识不少,此刻他已有些后悔轻率赴宴。
他本性爽朗,喜好交友,又因跟这“李良吉”相识,印象颇佳。如今他乡遇故知,一时间就毫无防备的来了。然而重逢之喜稍退,略略想想名字异常的古怪,难免防备起来。
“于坤乃是我本名。”疏忽意料,李良吉竟坦诚名字。
此计不可谓不大胆,但却切中了刘郓的性情。
果然,刘郓见他这般坦然,觉得自己揣测太过,防备稍去,饶有兴味的询问:“于兄可是要讲故事?”
这刘郓对各地异闻十分有兴趣,自然爱听故事。
“不急,你我异地相逢,此回我算东道主,定要为刘兄接风洗尘,以尽地主之谊。”李良吉朝外吩咐,不多时便有下人奉上一桌精致菜肴,随从捧来美酒。李良吉亲自为彼此斟满一杯:“刘兄,这乃是京城邵记的梨花白,十年佳酿,不可多得。”
“哦?如此好酒!”刘郓眼睛一亮,当即便拿起酒杯,细闻其味,而后细品,一杯酒水尽皆入喉。
第29章 梅香寺
初饮一杯,刘郓尚未察觉不对,在李良吉殷勤之下,又连饮两杯。
李良吉既有杀心,又苦心布局,只有刘郓死了才能安稳,自是想要快速解决此事。他在酒水中掺的乃是剧毒砒霜,溶于酒中,无色无味,分量也重。
刘郓酒喝得舒畅,便想听故事了,便道:“于兄,既然你的本名是‘于坤’,那现今是如何缘故?‘李良吉’这个名字,颇为耳熟,似听于兄提过。”
李良吉见他已喝下三杯酒水,必死无疑,也就不再惧怕。
“这个名字你自然听过,当初与你相识,我身边跟着的那个人,他就是真正的‘李良吉’。”哪怕语气再柔和,然话中之意,令人震惊。
“那……”刘郓惊愕,刚想再问,忽觉四肢发冷、腹痛如绞,目光触及对面于兄嘴角的冷笑,一股明悟涌上心头,然而已经迟了。他一句话也来不及说,双手不甘的紧攥住桌布,倒地的瞬间把一桌酒菜全都翻倒,整个人抽搐了片刻,不动了。
早在酒菜上齐后,李良吉就做了指示,除了贴身随从,花厅周遭没有任何下人。
李良吉抬了下巴示意。
随从进来,将匍匐在地上的刘郓翻过来。但见其面色青黑,已然气绝。
“少爷,人死了。”
“把他带到客房去,就说人喝醉了。”
李良吉很谨慎,哪怕邀请刘郓时做过掩饰,但保不准消息不泄露,因此尸体绝对不能在别院久留,唯恐夜长梦多。
将近黄昏时分,一辆马车从别院离开,出了城。
此时现实时间已近正午。
天气十分炎热,陈十六又热又累,关键一头雾水,耐心已经磨没了。
穆清彦收回异能:“去吃饭。”
陈十六好似残喘着一口气,可怜巴巴的抬着脸道:“穆兄,看在我从头到尾随侍的份儿上,解解惑吧。”
“放心,一会儿还有事情交给你办。”穆清彦想要追出城去回溯时间,起码要从宅子查出点线索,否则平白无故,惹人疑窦。
这种时候,他有点儿怀念前世。那时候他身边雇佣着保镖和助手,凡事以他为主,委托者们只要结果,因此他做起事来可以放开手脚,哪里像现在瞻前顾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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