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要问为何姚湛不去丰州,村人却道,在最初姚家是打算去丰州的,甚至他们全村都打算去丰州。然而路途多艰,计划一再生变,后来更是失散了,哪里还顾得上曾经的打算。
再去丰州打听,早年那边的确有个姓容的富商,却是外地人。有一年经商失力,离开了丰州,不知去了哪里。
可见,姚湛身份有假。
短时间趁着混乱冒用户籍,可行,但多年下来,一直没出任何纰漏,透露出的东西可不简单。
在松坪府,俞家待姚湛这女婿着实不错,尤其是当初俞家祖父做主结亲,还对外说跟姚湛父亲是旧识,给他撑腰,帮他联络人脉,能对姚湛底细不清楚么?一个根底来历有问题的年轻人,关照到这个地步,背后原因必然也不简单。
闻寂雪突然笑了笑,又问:“姚文石可见过姚湛?”
“是,据说二人言谈投契。”
“意料之中。”闻寂雪轻笑:“这姚湛,只怕所图甚大!”
交好姚文石,或许只是积累人脉,多个方便。但若要真真插手飞仙镇之事,此举便大有深意,却不一定是藉由姚文石达成什么目的。
总之,虽未见过姚湛其人,只听人谈论诸多见闻,便知此人不凡。
“别惊动了他。”闻寂雪发了话。
姚湛容渡的确值得注意,但二人远在松坪府,暂时可以放一放。
闻寂雪的大部分精力还是放在京城,时局瞬息变化,他原本有心跟肃亲王合作,但对方如今身价上涨,他若拿不出对等的筹码,谈何合作?最好的合作之法,就是出力将对方推上帝王宝座,亦或者,打落对方最强劲的对手。
明面上看去,诸皇子中,肃亲王、贤郡王二人争锋。
端郡王出事,皇帝没下死手,却斩断了端郡王所有外力,将其拘在府邸,短时间内端郡王都不能动弹。可以说,在这个节骨眼儿上端郡王落得这步境地,基本没了继位可能。
闻寂雪倾向于皇帝有暗中属意的继承者,但不像提早公布出来,免得被针对暗算。
古往今来,做太子的人多,可能从太子之位顺利登基为皇者,甚少。
闻寂雪的目的是为雪家翻案昭雪,不是为保谁做皇帝。若是选择跟肃亲王合作,那么,帮其搬倒贤郡王,无疑是很有分量的筹码。贤郡王在诸皇子中居长,朝堂中经营的好,城府深,实力强,若皇帝不干预,其他皇子根本不是他的对手。
闻寂雪之所以盯着贤郡王,原因简单,只因贤郡王身边那个叫做“蔡骏驰”的幕僚!
越是到关键时候,越是熬人,眼看着逼近真相,查探的速度却慢了下来。距离上回得到线索,又过去了很久,迟迟没有进一步消息。
消息卡在南川府。
当初想知晓“刘生”在桐州的事情,少不得询问曾收养过他的常家人,唯有常家老二下落明确。常家老二跟着做妾的小女儿,一家子都去南川府落脚。可惜,只知道那家富商老爷姓吴,做丝绸生意,到底是哪一个姓吴的人家,需要花大力气在当地排查。
人手不足,耗费的时间自然就长。
早先也摸排了几个疑似的,一个个追根到底,却又不是。
入夏前,又有消息传来,说是又锁定了一个,却是前几年就落魄的吴家。如今那吴家只在一个小县城经营,有自家的丝织作坊,养了织娘,每年收生丝织布,放在自家铺子出售。
据说早年,吴家也大富过,买卖做的很大。
当然,查这个吴家,正是吴家老太爷曾纳了个外地小妾,好像是姓常。毕竟是一二十年前的旧事,吴家都没落了,那小妾又不在世,外人能知晓多久内情?少不得去细细的查。
只是算一算,现今都七月了,也该有消息了才对。
几日后,果然收到了那边的消息,却不是个好消息。
经过在小县城当地查证,这次查找的吴家,正是他们要找的吴家。当年纳了常家小女儿的吴家富商,早已身故多年,常家小女儿也在十来年前病故了。如今吴家当家做主的乃是吴富商的嫡长孙,至于常家女儿所出的儿子,三四岁上夭折了,后来她又有孕,却小产了,没多久,人也病死了。
常家小女儿怎么死的他们不关心,可在她死后,其娘家人便离开了。
那时吴家还没衰败呢,也没退往小县城,常家舍弃这门亲戚,也是无可奈何。常家女儿死了,又没子女留下,那吴家正妻从来看她不顺眼,常家能在她那儿讨个好?
不过,也不是没有眉目。
到底在南川府待了好几年,常家见吴家生意做得好,免不得动心。何况,做女儿的到底念着娘家,也给谋了好处,常家便打算也做个生意。只是他们没留在南川府,应该是忌惮吴家正妻打压,好似去了远处一个县城。
据南川府有家收生丝的铺子说,在四五年前见过常家长子,推着一车生丝来贩卖。他还跟对方讲了吴家处境,那常家长子听了,愤愤朝地啐了一口,说那吴家活该,当初害了他妹子性命云云。
那时常家长子倒是说过,他们一家在秋陵县落脚。
穆清彦在心内算了算:“那常家长子今年四十来岁,算起来比‘刘生’略小几岁。”
“刘生的存在对常家而言很特殊,哪怕时间久远,应该也记得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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