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这事儿跟云玉说的时候他正穿着我那身起球的家居服在厨房剁排骨,反应也挺平淡,点点头问:“什么时候走?”
我说:“我收拾一下,看这边什么时候能批假吧,反正快了。”
云玉嗯了一声,从砧板上捏了一条火腿肠塞我嘴里:“饿不饿?吃点东西垫一垫。”
我嘴里含着火腿肠,坐在厨房的小马扎上给他择菜打下手,说:“不用有压力,咱也不是去治不孕不育的,就是去试试,不成就算了,当去玩一趟,就是这个季节东北没雪,怪可惜的。”
云玉说:“我没压力。”
我嘟嘟囔囔:“你是没压力,你连重力都没有你哪来的压力。”
云玉笑了笑,把排骨放进锅里,说:“那这几天不要熬夜了,思虑过重对身体不好。”
“我是思虑啊,我这思虑得发际线嗖嗖后移,家里跟掉毛似的哪哪都是我头发,你看我这黑眼圈,我这印堂都黑得发绿,你自己的事儿你怎么这么云淡风轻呢,我都替你愁得慌。”
云玉说:“那今晚给你炖牛奶吧,那边有什么特色菜?我回来做给你吃。”
我:“……”
古今中外的伟大爱情中,有人把爱人当儿子看,有人把爱人当爸爸看,有人把爱人当朋友看,只有云玉咔嚓一声横空出世,他把我当猪看。
作者有话要说: 啊,我不是双鸭山的……
☆、第 17 章
几天之后我们出发了,我这边还可以,秦风那里不好请假,为了请假还让自己二十年前就去世了的三舅姥爷又死了一次,谎称回去奔丧,结果过安检的时候那个镇压水鬼的盒子被安检人员询问里面是什么,丫愣了愣,捧着盒子,沉痛道:“这是我三舅姥爷。”
水鬼:“……”
三舅姥爷怕碰,我们一路跟千里送嫂似的小心翼翼地护着,生怕他老人家从盒子里钻出来cos绿巨人,盒子外面套了个包,里面塞了一堆毛巾缓冲,包就放在火车卧铺的我的床头——秦风说什么也不愿意那玩意儿和他睡一张床,云玉压根没有身份证买不了票,只能放我那,关键我也害怕啊,就只能头冲着外面,把包放在脚底下靠窗一头,云玉见我苦逼地盯着乘务员来来往往的屁股叹气,附在我耳边轻声道:“不必害怕,有我镇着。”
我挂着耳机假装打电话:“我能不害怕吗,你是钟馗啊?它前几天还跟我湖里鸳鸯戏水,今天直接跟我同床共枕了,这什么孽缘,我能不害怕么。”
云玉皱了皱眉说:“它不敢作祟就是。”
我:“……行吧,丫要是敢半夜破壳而出,你就顺窗户把它扔出去骚扰一下黑龙江水系的鬼怪生态系统,让东北鬼好好教它做人。”
秦风在对面吃泡面,嗤了一声:“看把你给能的嘿,赶紧泡面去吧,这会儿接热水那的人少。”
我哦了一声,起来去泡面吃,回来的时候感觉气氛怪怪的——秦风坐在那玩手机,云玉在他对面发呆,俩人都低着头不说话,中间小桌子上放一方便面,就跟供着一桶老坛酸菜牛肉面默哀似的,十分肃穆庄严,我叹口气,坐在云玉身边吃面,一路无话,第二天一早秦风乱七八糟地从铺上坐起来,一脸神游天外脑袋缺弦的表情看着我们发呆,我一边穿鞋一边问他:“怎么了你?”
他抹了抹脸说:“老子他妈昨晚做了一宿噩梦,梦见我三舅姥爷顶着一脑袋毛巾在我老家院儿里抽我,从胡同头抽到胡同尾啊,抽完自己气得脸红脖子粗,边骂我边顶着毛巾跳湖了,让我三舅妈捞上来装包里了。”
我和云玉:“……”
这梦做得还挺首尾呼应。
我看着那个包,敬畏之情油然而生。
秦风的师公用微信给我们发了个共享位置,然而山上的信号不太好,流量也没有,别说共享位置,微信步数都卡着不动了,我跟自由女神似的单手举着手机来回跑:“你说这山也不高,怎么信号这么……哎哎哎有信号了!”
秦风也举着手机来回试:“甭用微信了,打电话吧。”
我维持着那个向天再借五百年的姿势拨通了秦风师公的电话还开了免提,仨人一起仰着头听,姿势和表情都特别虔诚,感觉像听仙人指路。
仙人接通了电话,说:“你们搁哪儿呐?”
秦风说:“师公是我,秦风,我们现在在山腰上,这地儿没流量,共享位置用不了,您电话告诉我们一下具体位置吧。”
他师公叹了口气:“具体位置我也不道啊,你就……你这么的,你告诉我你在哪,我接你们去。”
秦风看了看四周,诗意地描绘道:“我们在一棵长满了红色果实的树下。”
他师公说:“那叫山丁子,净整那洋事儿。行你们几个等会啊,我马上来。”
挂了电话我默默问秦风:“听口音师公是本地人?”
秦风就这么几句话的功夫就被拐带偏了:“嗯呢呗。”
我:“……好。”
在秦风师公来之前,我其实差不多脑补出这位老哥……这位大师的形象了,结果看见真人简直和我的想象大相径庭,这位天师已经上了年纪,精神却矍铄,很飒,高瘦身材,一身半新不旧的青黑色长袍,远处踏叶拂柳而来,真有些放白鹿于青崖的仙人气度,见了我们,点头一笑:“现在的小孩长得真好看,仨人往这一站,拍电影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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