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远望去,余日的光辉沉入天角,晚冬寒风料峭,吹落了护城河旁枯萎的柳条,浸染了一丝萧条。
唐景虚没站稳,脚下一空,眼看就要栽倒在地,殷怜生眼疾手快握住了他的手,下一刻却仿佛被烫到般蓦地松开了,唐景虚瞪大了眼,“扑通”一声,掉到了城墙脚下。
花倾尘看向殷怜生的眼里写满了不可思议:“你……你这不是能拽着吗?”
“手滑。”殷怜生看了他一眼,跳下城墙,将唐景虚扶起。
唐景虚满脸哀怨地瞪着殷怜生,开口正要问一句“是不是趁机报复”,余光瞥见一人从殷怜生身后经过,他忙双手撑着殷怜生的肩膀,借力探头望去。
见那人似乎是鬼市中的少年,唐景虚心头一惊,忙问道:“怜生,那孩子是不是鬼市里头的那个?”
清晰感受着唐景虚贴身传来的温度,殷怜生眼眸中一道暗红的光若隐若现,他闭上眼,深吸口气,再睁眼时恢复了平静,推开唐景虚转过身,看向那人,点点头,沉声道:“是他。”
“那他的腿……怎么回来了?”
话音未落,那少年似是听到了几人的声音,回头看向唐景虚,清秀而带着病态苍白的脸上挂着一抹浅笑,在街道灯笼红光的映照下显出七分诡异。
一股凉意自脚底爬上心头,唐景虚厉声喊道:“抓住他!”
那少年却身形一闪,瞬间消失在人群之中……
作者有话要说: 沉思中,节奏会不会太快,感觉剧情一个接一个,这四只好像很忙的样子......
第22章 皇城
看着满头大汗却空手而归的四人,唐景虚忙梗着脖子囫囵咽下口中还没嚼烂的烤腰子,猝不及防被辣味呛到,脸红脖子粗地一顿猛咳,断断续续地问道:“被……被他……跑了?”
殷怜生点点头,向正烤着羊肉串的摊主要了杯凉茶送到唐景虚嘴边,道:“皇城今日祭天神,人多。”
就着殷怜生的手“咕噜咕噜”喝下一大碗凉茶,唐景虚缓过一口气,不过舌头还是一阵发麻,他只能吸着凉气“嘶嘶”说道:“说来,今日已经是正月初五了,毕竟是人界皇帝亲自出宫祭拜天界的文帝和武帝,人多倒也正常。”
“师父,那少年究竟是人还是妖?”花倾尘在追捕少年的时候从殷怜生口中得知了他们在鬼市见到的情景,不免觉得稀奇。
唐景虚随手把剩下的两大串腰子分别塞进应离和简兮的嘴里,撑着下巴,右手食指在桌上轻轻敲打着,沉声道:“先前是人,现在,不是了。”
“啧啧,活人化妖,我倒是头一回见着。欸,不对,差点把和尚给忘了。”花倾尘唏嘘着,隐约听到远处传来严肃庄重的祭祀乐音,他伸长了脖子张望,依稀看到了写着“应”字的黄色大旗,收回脖子,皱眉看了应离一眼。
在花倾尘眼里,自家这小师弟素来低调,但他也低调得有些过分了,大难临头面不改色,血海肉林中漫步而过还能淡定地掏出一块肉干塞嘴里嚼巴。他到溪云山约莫十年光景,唐景虚虽然没有明说过他的来历,但“应”这个姓,花倾尘还是有些印象的,人界这一代皇族的姓氏,如此想来,这应离极有可能是皇族后裔。虽是皇室之人,但他沉默寡言,存在感极低,平常不说话,一开口句句准能狠戳心窝子,花倾尘就没少被他扎过心。
见他沉迷于啃腰子,花倾尘便转向唐景虚,又道:“就这么放任他在皇城游荡,怕是有些不妥。”
没想到唐景虚两手一摊,不甚在意地说:“天子脚下,不乏能人异士,但凡有点脑子,他就该夹着尾巴趁机出城。”
花倾尘听了觉得此言甚是有理,便招手要了几串羊肉,呲牙咧嘴地啃了起来。
眼见祭祀归来的皇室队伍浩浩荡荡地逐渐走近,唐景虚师徒四人同时默默转了个身,借着围观人群的遮掩,试图降低自己存在感,一旁啃腰子的简兮见着,想也没想就用他那天生的大嗓门喊出了声:“唐将军,咋啦你们这是?”
唐景虚登时翻了个白眼,暗骂一句猪队友,起身正想溜之大吉,就被一名黑衣男子拦住了去路,那人单膝跪地向应离行过礼后,转向唐景虚,颔首抱拳道:“唐将军,陛下有请。”
回头扫了眼正好从身后路过的龙辇,又看了看身旁眉头紧皱、满脸不悦的应离,唐景虚只觉脑门一顿生疼,犹豫着开口问道:“如风,我……可以拒绝吗?”
似是早有所预料,被称作“如风”的男子面色不改,保持着微微躬身的姿势,略一抬眼,看向唐景虚的眼眸中带着一丝敬意,公事公办地传达应皇的吩咐:“陛下说,太后病重,怕是撑不到开春,想见离王殿下最后一面。”
闻言,唐景虚顿时拉下脸,冷笑道:“呵,快死了才想起应离来,想见最后一面?说得好像十年前口口声声要拿应离祭海神的人不是她一样!不去!小三,走,跟师父回溪云山吃小鱼干!”
话音未落,唐景虚拉着应离扭头便要走,前脚刚迈出一步,不想应离却伸出另一只手将他拉了回来,定定地看着他,低声道:“师父,我见她。”
听着应离这异常执着的语气,唐景虚皱着眉紧紧盯着他的眼睛,试图看出他内心所想,口中不解地问道:“为什么?”
静静地与唐景虚对视了半晌,应离撇过脸,望着渐行渐远的祭祀乐队,低声笑了起来,直到浩浩荡荡的队伍穿过繁华热闹的皇都街道,秩序井然地走进皇城城门,才轻声道:“不为什么,我就是要看着她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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