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花溪并不大,三人被拖着走了不过半炷香的时间,便被随意安置在一间偌大的院落中,察觉到拖他们的人走开了,唐景虚睁开了眼,毫不意外地看到了刘彦等人。
确定周遭没人后,他坐起身,视线向四周扫过,一眼便看到院子正中间摆放着的一个巨大的青铜鼎,鼎内赫然竖着一根桃枝,枝上一朵血色花苞。
“师父,鼎里的那些……不是香灰吧?”花倾尘眉头微蹙。
唐景虚的视线落到桃枝下满满的灰白色粉末,正欲开口,身后飘来一声冷哼:“骨灰。”
花倾尘头都没回就翻了个大白眼,没好气地说道:“我可就奇怪了,你到底是个什么东西?似鬼非人的,粘着我们作甚?”
池惩轻轻一跃,跳到了唐景虚身侧,仰着脑袋直勾勾地看着他的侧脸,撇撇嘴,生硬地说道:“他说过,会永远将我带在身边的。”
唐景虚一怔,低下头深深地望入他浮上了一层薄薄水雾的眼眸,勾起唇角,抬手轻轻抚上他的侧脸,轻声道:“嗯,我说过。”
“啊?”花倾尘一懵,感觉自己完全跟不上他们的调调,“真有这么大的儿子啊?”
池惩瞪了他一眼,开口正欲说些什么,唐景虚忽然捂住他的嘴,看了眼院门的方向,示意有人来了,花倾尘和池惩点点头,兀自噤声回到了原来的位置躺下不懂。
脚步声渐近,院门被“吱呀”一声推开了,唐景虚微微睁眼看去,清一色的女人,应是刚刚沐浴回来,一个个都披散着黑发,身着淡粉色衣裙,头上别着一支鲜艳的桃花,每一位面上皆是肃穆之色。
她们并没有看向唐景虚等人,而是兀自朝青铜鼎的方向走去,随即纷纷跪倒在鼎下,额头贴地,虔诚地喃喃低语。
不多时,月上中天,桃枝上的花苞在月光下流转着淡淡的白光,随即,唐景虚便见身旁刘彦等人身上飞出了三魂,竟被一点点吸进花苞里,顷刻间没了痕迹,与此同时,花苞一点点绽开……
见应离魂未离体,唐景虚暗自松了口气,想来他应该事先施过法定住了自己的三魂七魄,不至于真被吃的蒙蔽双眼,还是有点脑子的。
由着那些女人压根没有关注他们,唐景虚三人便干脆坐起身,静静地等待沈归宁的到来。
只见那朵桃花完全盛开后,霎时放出刺眼的白光,浓郁的花香蔓延,白光之中,一名女子慢慢现形,白皙的足尖轻点在花上,粉色长裙在风中飘扬,面纱半掩下她徐徐睁眼,扫了鼎下跪着的人一眼,视线落到唐景虚身上,轻笑了一声,银铃般的嗓音在沉寂的夜色中格外动人:“景虚哥哥,好久不见。”
“师父,又是熟人?”花倾尘托腮,看着唐景虚甚是无语。
唐景虚点点头,平静地与沈归宁对视,轻声说道:“嗯,未婚妻。”
“……”花倾尘愣愣地看向池惩,试图看出点什么。
池惩一挑眉,那神情和唐景虚得有七八成像,花倾尘猛地一哆嗦:“你该不会……”
池惩咧嘴一笑:“她确实养育了我。”
闻言,花倾尘瞬间就很不好了,看着唐景虚,憋了好半天憋出一句:“师父,怜生怎么办?”
唐景虚没应他,两眼紧盯着沈归宁,沉声道:“归宁,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
沈归宁一脚踩在客栈老板娘的脑袋上,从大鼎上走下来,桃花溪的众人包括老板娘皆是仿若未觉,依旧虔诚地双目紧闭,口中低吟着古老的曲调,那调子声声击打着唐景虚的耳膜,激起他鼻腔一阵酸涩。
那是……胤国皇室的祭祀曲调。
沈归宁跟着轻哼了两句,忽然笑了起来:“唐景虚,你是来看我笑话的吗?不远万里,从天界那么神圣的地方来到这污浊之地,看我这腌臜之鬼,是吗?”
“对不起,归宁,我来晚了……”
话未说完,沈归宁蓦地身形一闪,出现在唐景虚身前,随即一根桃木枝狠狠没入他的下腹,唐景虚呛咳出一口血,却没有推开她,而是握住她的手,扯出一抹苦涩的笑:“归宁,别怕。”
“师父!”花倾尘手执一团狐火欲上前,不曾想,池惩挡在了面前,他毫不犹豫一掌击去,“你给我滚开!”
池惩迎面接下他一掌,面色陡然苍白,颓然单膝跪地,又硬撑着站起身:“等一会儿,就一会儿。”
“等个屁!”花倾尘吼道,“真有三长两短,殷怜生非得咬死我!”
见花倾尘又要往那儿冲,池惩只得咬牙拦着他。
“怕?”沈归宁握着桃木枝的手转了转,看着唐景虚的眼里溢满了讽刺的笑意,“我连妖神都吃了,还会怕吗?”
第45章 赤诚
“呵呵呵呵……”唐景虚低声笑了起来,“鸠占鹊巢,怪不得你能占得如此光明正大,桃夭熬过天罚,修养之际被你趁虚而入,你花了五百年才将她吸收,便在这一方取而代之,我猜猜,你怎么让桃花溪的人心甘情愿用他人的三魂供奉你?长生不老?”
沈归宁:“一场瘟疫,外来人都跑了,镇上人也死了大半,她们垂死之际想起了求神,我这只占鹊巢的听到了,就顺手救救她们。”
“救?”唐景虚摇摇头,“你根本就是为了一己私利,把她们推进了万劫不复之地。归宁,你该醒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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