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庄随不知是被背后突然多出来的匕首吓到还是怎么了,突然抖着肩膀咳嗽了一声。
陆望知:“……”
还有两步就走到床前的马老三瞬间吓得不敢动。
陆望知不动声色地瞪着庄随。
后者无辜地眨了眨眼。
他也不想的啊,谁叫陆望知忽然手臂压在他腰上,他有点痒。
两人在黑暗中对视了不到一秒,默契地别开眼睛,一个戏精上身,砸吧了一下嘴,又开始打鼾,一个继续观察马老三。
大概是庄随确实装得像,马老三原地犹豫了一会,再次迈腿靠近。
陆望知眼皮适时敛下,但没完全闭上,留下一条缝,从马老三的角度是看不出他没闭眼的,但从陆望知的角度能看到对方大致的动作。
马老三似乎在观察他和庄随,过了一会才缓缓抬起手。
陆望知随即握紧匕首,但马老三的手却没伸向他和庄随,而是越过他俩抵达床头靠背位置,将手里的东西放下。
放完之后他明显松一口气,又低头观察了一阵,这才蹑手蹑脚地关上房门出去。
村舍房门的隔音不是太好,陆望知隐约听见外面传来说话声,他正想凑到门边偷听,被庄随一把按住。
“别过去,用符听。”
庄随伸手捞过放在一边的衣服,从兜里摸出一叠符,然后指尖泛光找出千里耳符各贴一张在自己和陆望知身上。
门外两人的对话声瞬间变清晰。
“放好了吗?”陆望知认得这是马老三那个男朋友的声音。
马老三说∶“放好了,我这还是第一次放,不知道有没有放错。”
“没事,只要脸朝外就行了,明天你就跟他们说要打扫房间,进去看一眼。”
马老三应了,犹豫道∶“如果不是笑脸……我们要不就把人放了吧。”
另一个男人沉默了一阵,声音有些冷∶“你就是太好心,才会变成今天这样子,我们就算放了那两个人,最近几天他们也出不去,你还是多想想自己吧。”
马老三不说话了,那男人叹了一声,换了副哄人的语气∶“我不是说你不好,你要是不愿意,回头就不放药吧,反正你做什么我都陪着你就是了。”
之后就是八点档剧场的对话,陆望知边听边思考,等两人回屋他才收回神思。
结果一动他就发现自己的姿势很不对——他几乎整个人靠在庄随怀里,右臂霸气搭在庄随腰上,胸肌怼着胸肌,脚抵着脚,要多近有多近。
庄随∶“咳!”皇天在上,这次他什么都没干,是知知先主动的。
陆望知也意识到自己干了什么,脸上一热,尴尬得呼吸都乱了节拍。
幸好周围太暗,他翻坐起来,借口查看马老三带进来的东西,让尴尬得以缓解。
他没有开灯,释放灵力在指尖点起一小撮灵火,火光照在床头靠背上,只见上面摆了个十厘米高的泥塑小人。
“这是什么?”
庄随也坐了起来,拿过小人仔细看了几眼∶“这玩意,像不像他们拜的那个什么烛溪大神?”
陆望知眼睛一亮,觉得庄随是对的,这泥塑小人取站姿,右手捏无畏印,左手捏与愿印,一条雕得十分简陋的蛟龙盘在它身上,看起来确实和院里那个神像类似。
泥塑小人面无表情地直视前方,庄随把玩了一会,说:“刚才马老三说如果不是笑脸的话,就放了我们,那是什么意思?”
“不知道。”陆望知从他手里拿过小人,“这东西身上倒是有一丝邪气,要驱掉吗?”
庄随摇头:“先别动它,那点邪气连个蟑螂都杀不死,害不了人,而且马老三那谁也说了,明天借口打扫卫生进来看一看,这东西估计有别的用处。”
陆望知把小人放回到靠背上,皱眉道:“你确定要在床头放这种东西?虽然没什么危害,但怪瘆人的,能睡得着?”
庄随伸手把小人推到角落,还给它转个向,变成彻底的脸朝墙角。
“这样得了,就让它面壁思过,明天起来再把它转回来。”
陆望知一阵好笑,重新躺下。
没躺几秒,他又皱起眉,手指在被子里碰了碰庄随的手背:“你手怎么这么凉?”说完又恍然想起,刚才手搭在庄随腰上,其实那皮肤也是凉的,但那时注意力都放在马老三身上,他就没太在意。
庄随真是苦恼死了,他做俯卧撑都是两个小时前的事情了,能不凉吗?
陆望知盯着他看了半天,半晌叹了口气。
凉了是吧?让你不穿上衣还要睡在外侧拿背挡风!装逼是要付出代价的。
陆望知伸出右手搭在被子表面,指尖再次凝出一点灵火,灵火能烧邪祟,但烧不了世间普通物件,陆望知用那一点热气慢慢蒸热被子,庄随愕然半晌,感觉到那丝热气漫延到他身上,忍不住笑了起来:“我不冷,我体温就这样,你别浪费灵力。”
“碰到你手我还嫌冷呢。”陆望知小声嘀咕,“这点灵力算什么,你靠近我两米内我就能恢复了。”
庄随不说话了,笑眯了眼,想了想释放灵力在两人身上罩了个透明罩子,确保热气不散。
此后陆望知一觉安稳睡到天亮,醒来时庄随已经洗漱完毕了,正拿着那个面壁一晚的泥塑小人细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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