戳在桃木剑尖上的符纸应声自燃,小小一张黄纸,居然烧出了一串明亮的火星,直直往落地玻璃飞掠而去。
缩在角落的林老板看得目瞪口呆,刚才抖如偏瘫的手都稳了下来。
此时办公室里真是星火流走,青烟横飞,瞧着相当大阵仗。
但陆望知见状却双手插兜不慌不忙地退到墙边,远离了那些胡乱翻飞的符纸碎屑和呛鼻的烟,他随意扫了那只鬼一眼,然后彻底失去了兴趣,转而继续去看周围的装饰品,好像那血淋淋的鬼是透明的一样。
一直动都不动的庄随目光落在那张可怕的鬼脸上,倒是眉峰轻挑,只听天师又是一声暴喝:“——破!”
于此同时那鬼显然看到室内众人,它猛地五官渗出血来,四肢断落,惊恐地尖叫出声,天师祭出的一阵火光轰地撞在落地玻璃上,闪得在场众人纷纷回避。
等到光芒消散,再抬头时,落地玻璃上一片干净,哪还有什么鲜血断肢,那鬼竟是不见了。
林老板愣了好几秒才回过神来,舌头打结:“大大大大师,这这这这鬼呢?”
天师收剑回身,脸上的表情莫测高深:“已经被我打回地府了。”
林老板听得狂喜,连忙上去道谢,他示意助理把早就准备好的一个信封递给天师,后者也没客气,随手接过交给了徒弟。
天师脸上颇有几分得色,打量旁边的陆望知,不咸不淡地道:“我们三师庭虽是天师道旁支,但精于符箓,说到降妖驱鬼那都是万无一失的,林老板何必多花这冤枉钱再请别人来?”
林老板连连点头:“是是是,大师说的对,钱就得花在刀刃上,我这不是病急乱投医吗,想着能多一分保障是一分,没想到有眼不识泰山。”
两人眼看就要互相吹捧起来,陆望知就在这个时候出声道:“我们风水司是正经部门,为人民服务,不收钱的。”
陆望知说完也不去看天师阵青阵白的脸,冲庄随招了招手,转身出去了。
到了门外,他也没直接下楼,而是穿过电梯间去了另一边的厕所,等到外头声音响起,确定那天师二人离开之后,他才又转了出来。
这次他选了面墙靠着,拿出手机来没看到林欢的消息,只得刷起了朋友圈,但刷了五分钟就看完了,陆望知等得有些无聊,于是开始百无聊赖地打量站在两步开外贴身护卫一般的庄随。
看了一会之后,他咦了一声,伸手捏起垂在两人之间的那段天命索。
不知是不是错觉,这东西的颜色似乎变浅了一些,手指捏着的位置,隔着细绳居然还隐约看到皮肤的纹路。
正想继续研究,冷不防背后的公司里响起一阵惊叫声。
陆望知皱了皱眉,只得先放开天命索,转身两手稍稍用力掰开了人家公司的大门——他刚刚就发现了,仗着每一层都有独立的访客卡,寻常人上不来,这门其实就是个摆设,真有心想进去,用点力一掰就开。
再次来到林老板那办公室前,里头的贡品收拾过了,但设坛用的矮桌还摆着,只见林老板和那个助理慌慌张张地从那矮桌上下来,衣不蔽体地往门这边跑,陆望知看得啧啧称奇,心里相当服气。
才刚驱完鬼,你俩居然兴致就来了?敢情供桌上办事很新鲜刺激是吧?
他无语地瞥了两人一眼,林老板一看见他还在,像是看到了救星一般,忙拽着他的胳膊躲到他身后。
“救命啊这位同志,那那那那鬼还在,她刚刚又跳下来了!”
陆望知瞧着对方抓着自己衣服的手,不动声色地一挣,上前几步走到办公室内,便见另一侧落地玻璃上好像被人用力泼了一大桶鲜血,残肢贴服着散落在上面,那跳楼的鬼一张脸完全挤在玻璃上,随着滑动,皮肤一寸寸地粘附在玻璃表面,恐怕过不了多久,那张脸皮就得被彻底扯下来。
陆望知:“……”
庄随:“……”
这视觉冲击力实在太大,陆望知皱着眉看了一会,后头的林老板早抖得双腿报废靠墙滑倒。
眼看那鬼脸皮快要撕完了,底下的攒动的蛆虫越发清晰可见,陆望知这才叹了口气。
跟在后头的庄随见他似乎终于要出手,连忙打醒精神。
却见陆望知似乎并没有用符箓的意思,他抬手在脑后一摸,随即暗光一闪,原本好好扎着的小揪揪没了,略有些细碎的发尾散开。
庄随正有些不明所以,办公室内却忽然平地起了一阵风,那风卷着一丝奇异的气息冲到他鼻前,说不出是香还是什么味儿,无端地令他心跳停了一拍。
庄随愕然抬头,视线落在陆望知的背上。
气息似是从这人身上传来,并不浓烈,但却像是有着令人不解的魔力,使他差点忍不住向气息传来的中心靠近。
陆望知不知道身后人的异样,他扯掉头绳之后一愣,发现周身灵力充沛,恢复到了往常在行动司的水平,这是他能力衰减之后久未再出现过的情况。
他有些惊奇地抬起左手,发现天命索不知什么时候又浅淡了几分,缠在他手指上的一端极烫,好像有什么东西正源源不断地流进他血液里。
难道这东西真的有用?
他面露惊疑,还不待仔细查看,背后林老板便开始哇哇大喊。
“大大大师!它进来了!它进来了!!”
52书库推荐浏览: 假发浸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