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槭声音软软的,听不出起伏喜悲,“真的?”
“自然是真的,哥哥还能骗你不成!”
小槭冷哼,没有做声。
“不相信哥哥?”
还是那套老旧的哄人小把戏,只是他不是他的小宠,也不再是以前那个呆呆傻傻的小笨蛋。
他是真傻还是装傻,居然会觉得他会一而再再而三上他的当受他的骗。
不,兴许是他自己傻,要不然怎么会当时心慈手软,对豺狼抱有一丝希望。
小槭甩开他的手,慢慢坐起来,“我信不信又能拿你怎样呢?”
空墙上的黑影随着烛光轻晃,不知是风吹,还是人动。
秦稹敛眉,“你怪我?”
“噗嗤——”满脸苍白疲惫的小美人,露出十分张狂的笑容来,笑道,“你在和我说笑吗?”
“……”秦稹神情复杂看着他,近在眼前又遥不可及,大概就是现在这样,小美人的笑让他感到陌生感到悲凉,凉彻心扉,冻得他全身麻木,连喜怒哀愁都不知为何物。
“不怪你怪谁?”小美人声线尖利,双瞳紧钉在他的身上,“你明明说过不伤他一分一毫,你答应了我的,为什么还是不肯放过他,你再怎么恨他,至少也曾经爱过他不是吗?”
男人喉结上下滑动,唤道,“小槭~”
小美人蹭的跳起来,横眉竖目,咬牙切齿,“我不叫小槭!”
“我不叫小槭!我不叫小槭!”小美人在床榻上踱步,声嘶力竭又喃喃自语,“即使一别两宽,分道扬镳,你也不该这样待他,他一个人身处异乡,国破家亡,众叛亲离,生不如死,自始至终你都不肯放过他,到最后你还要害得他客死他乡,死不瞑目,你真是好狠心,不,你根本就没有心,你没有心——”
秦稹神态自若,淡淡道,“你不懂,我并没有杀他。”
“没有?”,小槭冷笑,“他的死,你脱得了干系?你怎么敢昧着良心说出这种话来,我哥他待你不薄,不薄啊……”
“小槭,你病糊涂了!”秦稹木然转身,“来人,把周沥叫来。”
话音刚落,战战兢兢的下人们挤进来,跪在门前侯着。
小槭闻言跳下床,叫道,“我没有,我清醒的很,你才糊涂,你的心肝脾肺肾都坏透了,烂透了,你才该看病的那个人!”
周沥没敢走远,静静地在院子里等着里面传唤,里面门一开,他就连滚带爬进了屋。
“那一年,要不是他放你一马,你能有今天,为什么狼心狗肺丧尽天良的人能苟活于世,心存善念慈悲为怀的人却毫无立足之地,你们干什么,放开我,我没病……”
周沥端起药碗,苦口婆心劝道,“小公子,你莫闹,乖乖喝下这药,就好了!”
秦稹冷眼瞧着众人架着小槭回到床上给他灌药,吩咐道,“小公子病的厉害,你们要仔细照顾他,切莫让他出门闹事,坏了本王的好事!”
众人福身,“是~”
“我不要你们照顾,放开我,呃……”小槭奋力挣扎着,四肢被牢牢禁锢在床上,任由那苦涩的药汁浇入喉中,咽进胃里,千回百转,化为哀思,烟消云散。
第五十三章
呈凤殿内,丝竹声响,歌舞升平,热闹非凡。
皇后抿嘴笑了笑,殷勤地嘱咐太监宫女们好生伺候着秦稹,小太监们一会各种新鲜瓜果茶点,一会各种奇珍异宝,接踵而至,挤入眼帘。
秦稹眼皮抬都不想抬,说道,“母后若是无事,儿臣便告退了。”
皇后笑脸一僵,挥手让众人退下。自她撮合秦稹与三青郡主结亲后,她这唯一的儿子便鲜少踏入她这殿内,每每都要派人去请,才能见到他。即使偶尔见到了,也是这幅不咸不淡的勉为其难的交谈。万万没想到,自己的儿子会为了一个小小的男宠和她置气这么久。
皇后叹气,“稹儿啊,母后~都是为了你好啊!”
“母后的心意,做儿子的自然明白,母后做的每一件事都是为了儿子着想,儿臣知道,这宫里不比以前的王府好到哪去,每走一步都是瞻前顾后如履薄冰,这儿子也知道。只是,母后,您吩咐儿子所做的每一件事儿子都照做不误,您让我娶三青,我亦照做,以后,您莫再要打我府内人的主意了。”
皇后诧异,“儿啊,你这是何意?”
秦稹握拳,冷声说道,“母后,何必在儿子面前装傻充愣!”
“稹儿!”皇后一惊,凤眼一斜,气得嘴角直抖,“你——怎么和母后说话呢!”
“母后,儿臣的人再怎么不好,也不会碍着您的眼,您也少乱操心,管儿臣府里的闲事!”
皇后愣住,“稹儿~”
“小槭是我的心肝,他要是再出什么事,切莫怪儿臣无情,您也莫再派什么乱七八糟的人来,这回就算了,要是再有下次……”秦稹冷笑,起身懒得看她一眼,不想再多言,“母后好生歇息,儿臣告退!”
说罢便不肯再在此处多待一刻,转身离去。
皇后茫然地看着秦稹渐远的背影,直到殿门合上,宫人们毕恭毕敬进来收拾残骸,也没能回过神来。
大儿子秦棠英年早逝后,秦稹就是她唯一的期望,二儿文韬武略,精明强干,从小就没有让她操过心,朝中明里暗里支持他的不在少数,不出意外将来亦是大信的储君,今后的皇帝,这些是那资质平庸天生愚钝的秦黎和舒妃肚子里的孩子比不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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