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皇帝怒目,“那开药的太医呢?”
余兰舟大气也不敢出,“刚刚内廷司去传人,昨晚上就断气了,那老太医孑然一身,家里除了一条黄狗,再无其他。”
老皇帝拍桌,敢在他眼皮子底下杀人放火,天底下究竟是何人敢这么不要命,“那,岂不是死无对证呢?难不成还成了悬案?”
老太监低头,欲言又止。
“那朕养你们这些废物又有何用!”哗啦一声巨响,桌上的笔墨纸砚尽数掉到地上。
“皇上息怒!”老太监跪在地上,恨不得将头埋进地板。
“也不是没有收获,”余兰舟抖着牙关,抬头,“那老太医有个远房侄子,去年入京,在礼部任职,叫什么周意之!”
老皇帝眼睫一颤,眼底直冒火光。
“听人说,年前儿那周意之打死了人,给判了剐刑,没过多久却给悄悄放了。”老太监声音越说越低。
老皇帝一脚踹上他的左肩,喝道,“大点声,朕还在呢,你在忌惮谁!”
老太监叫苦不迭,声音立即提高了一个度,“年前时,刑部还归凌王殿下管辖,所以,那些贪生怕死的奴才情急之下乱嚼舌根说……皇上,老奴也是听人胡说,那些奴才明摆着是要在临死前托人下水,信口胡诌,皇上明察,凌王殿下定是被人陷害,切莫当真~”
余兰舟再不敢说下去,将腰弯成红虾般,眼角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冷笑。
“来人!”老皇帝瘫坐在软椅上,沉声吩咐,“诏靖王进宫!”
第六十二章
上清宫后院,花明景媚,神兽矗立,仙气腾腾,间或几位仙童飘过,掀起薄雾袅袅。
两位少年,坐在高大的菩提树下,品茗赏景。
元初抿嘴轻笑,“这地方灵气充沛,乃是修行之人的风水宝地,相信不久,你就能飞升成仙。”
萧银摇头,“成仙有什么用,我认识的人一个都不在了,那人终有一天也会死,我却不能手刃他,……这世上只余我一人,即使长生,有何意义。”
不是怕孤独,而是怕那些事只有他一人记得,他陷在过去,日复一日,无人可倾诉。
“你不是还有我吗?”元初拉住他的手,和蔼地说道,“咱们是好朋友,你有什么事可以和我说,你在这住的不习惯,我也可以帮你啊。”
萧银心头一暖,转移话题,“元初哥哥,天君他真的会放我走?”
元初点点头,脸上升起绯红,“那天天君和你开玩笑的,他呀!老是不正经,碰到好看的人就要言语调戏一番,你莫要和他计较……”
萧银被他感染,僵硬许久的小脸也慢慢展开,莫名升起一个奇怪的念头,是不是他以前向别人谈起那人时,也是这副娇羞幸福的模样?
“不过啊,你要先取回你的肉身!”元初突然提醒他,“你现在还是一缕游魂,天君说了,只要取回它,不管什么情况,他都有办法帮你肉身魂魄归一的。”
萧银颔首,“好!”
少年眉开眼笑,宽慰道,“不过也不急,你先养好了身子,过些天,再去拿也不迟!”
靖王进宫后,很快领旨出宫,带上刚接手的神龙卫,直奔凌王府去。
秦黎悄悄瞅了一眼神色恹恹,像是大病初愈的兄长,干咳几声,硬着头皮宣完旨,旨令一出,龙卫们鱼贯而入,不留一丝情面,翻箱倒柜,掘地三尺,该查的查,该搜的搜。
秦黎上前扶住他,关切道,“二哥~”
秦稹轻推开他,勉强站定,“我没事,你不必担心!”
噼里啪啦的声响没有停过,两人都熟视无睹。
秦稹目无焦距,低声道,“仙群!”
“二哥有何吩咐?”靖王扶他坐下,险些抽泣出声。
秦稹攥住他的手,目光凛凛,“二哥托你办件事,你务必要答应!”
秦黎重重点头,“二哥你说!”
“舒妃的事,父皇这次怕是不会轻易饶了我——”
“二哥!”秦黎厉声打断,“莫要说这些胡话,你是被小人冤枉,父皇是知道的,不想让你蒙冤,不得已才下旨搜府的!”
最后一字落下,便有人上前通报,“殿下!”
说着两手一举,呈到秦黎眼前。
众人目光一聚,齐齐望去,秦黎面色泛白,拆开那小将呈来的锦袋。
“这——”秦黎见到那类似金银花东西,先是镇定地轻嗅,后脸色大变,差点瘫在地上。
“靖王殿下!”
秦黎暗骂,“又怎么了?”
“殿下~”来人喏喏不语,手里捧着黄灿灿的锦衣。
这回,秦黎直接摔倒在地,张大嘴,再也说不出话来。
倒是秦稹显得十分平静,仿佛一切都不关他的事,自始至终都像个旁观者,噙笑看着发生的这些事,也只有他,此刻还笑的出来。
凌王放弃抵抗,咧嘴一笑,“仙群,看来二哥这次真的是难逃一劫,你莫要忘了,帮二哥给他寻个好归处!”
第二天,老皇帝下旨,将秦稹暂时收押在刑部大牢,容后再审。
消息传到呈凤殿,皇后惊得两眼一翻,倒地昏迷不醒。好容易传来太医,转醒后,又哭天抢地,几乎砸碎了宫内所有的物件,没半分皇后的仪态。
“本宫要见皇上!”
太监们规规矩矩跪着,没敢出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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