悟苫清可不在意什么还不还魂,蹙眉问道:“那你呢?”
怀双书听到这话,眼里闪过一丝晦涩,片刻才上扬着嘴角,浅笑道:“我自然同你一起。”
心底松了口气,怀双书十年前虽然厉害,可好歹能大概清楚他体内的修为,可现在的怀双书,修为即满的悟苫清却是半点参不透,如果不愿意同行...
悟苫清暗自摇了摇头,还是不再想这个问题了,再想下去,恐怕内心的暴虐又要控制不住。
两人拉着手,纵身跃了下去。
啼哭、叫骂、哀嚎...所有的声音都从悟苫清的耳洞钻到了脑子里,他现在就是一具魂体,自然不能和平时比,嘈杂的仿佛在脑子里打架,悟苫清心里难受的厉害,脸上却越发镇定。
失重,恶心,窒息,混合在身体里,再加上眼前望不见底的黑暗,悟苫清终于也受不住了,蹙着眉头,脸上也有了些难受之色。
正在悟苫清快憋到极限的时候,耳朵上传来了一阵冰凉的触感,身子也落入了一个同样冰冷却让人安心的怀抱。
“别怕。”
这两个字一出口,悟苫清脑子里的所有声音奇迹般的消失了,虽然心里其实并不害怕,可听到这两个字,那心底还是抑制不住的一震。
回头望了望怀双书的脸,悟苫清的身子要矮一些,从十年前他就比同龄人生长的缓慢一些,现在十年过去了,他也没长多少,还是只能达到怀双书的下巴。
他们离的近,借着洞口微弱的光芒,余光不经意撇进了怀双书的眼里,悟苫清心里的异动突然停了下来。
怀双书那双泛着血光的瞳仁里一片平静,令人烦躁疯魔的声音仿佛没有钻进他的耳朵,如果平日里悟苫清可能察觉不到,可现在他一颗心都满满的挂在怀双书身上,他自然能够知晓。
怀安熙消失了十年,可怀双书可同样在忘川河底也寻了他十年,这些声音他听一次就如此难受,那如果一个听了十年的人呢,是不是已经听习惯了,可恰恰又是这份习惯让悟苫清的心里越发难受。
这个人也曾是不沾阳春水的文雅书生,手里粘上的应该是丹青笔墨,而不是腥臭的鲜血,握的应该是狼毫小笔,而不是这些恶鬼的头颅...
第48章 第 47 章
悟苫清不知道下坠了多久, 抬头望向刚刚跳下来的洞口也封闭了,四周漆黑的一丝光线也没有。
终于在心中烦闷不已的时候,脚下传来了地面的触感,松了口气,眼前的视野虽然昏暗,但好歹能勉强视物了,刚准备看看河底是什么情况的时候, 那双手却转瞬蒙上了他的眼睛。
怀双书:“闭上眼。”
悟苫清一顿,随后神态温顺的阖上了他的眼睛。
耳后传来一阵发丝摩擦的声音,随后眼上就被一根长布条给遮住了, 鼻尖充斥着那股浅浅的梅花香。
...这是他的发带。
悟苫清在心里默默念叨。
其实...悟苫清想说什么,张了张嘴,犹豫了半响后,最后还是什么也没说。
这些年他修为精进, 听觉和视觉也增长了不少,这也是刚刚为什么他能把那些鬼声听的如此清楚。
怀双书挡的再快, 悟苫清还是看到了那白骨砌成的山堆,脚下流淌着黑色的淤泥,可见的断臂残肢混在其中,发着难闻的恶臭, 令人意欲作呕。
那些饿极了的厉鬼贪婪的盯着他们,可又忌讳身后的怀双书,只能瞪着一双青绿的鬼眼,只要怀双书露出一丝懈怠, 就会扑上去把他生吞活剐。
它们都是养不熟的虎狼,强大如斯就会攀附,软弱无能就会吞食。
面对这些虎视眈眈的厉鬼,悟苫清突然不敢想,到底是以什么心情,才能在这里呆了整整十个年头。
蒙着眼的悟苫清依稀看到了十八个轿夫,和一辆绘着八仙图的红轿,想必应该就是悟苫清上次坐的十八抬鬼轿。
依稀想起,刚下冥界,那白面鬼差突然提及了一句这忘川鬼主的话。
当年这人穿了袭月白色长袍,孑然一身站在奈何桥头,绝代风华放在他身上都显得逊色,后来他跳下忘川河,再见时,白衣还是白衣,书生却不再是书生了。
当时白面鬼差眼里满是叹息,只道可惜。
悟苫清这时候才真正明白那白面鬼差眼里的惋惜到底是何意。
修长冰凉的手指包裹上悟苫清已经热的出汗的手,察觉到掌心下的温热有些颤抖,怀双书以为他在害怕,又握紧了一些。
悟苫清心里终于缓缓平静下来,紧紧的回握着怀双书,生怕自己不注意,那人的手又放开了。
指尖被握的有些痛,不过怀双书并没有出声制止。
悟苫清忽然想起了什么,准备在怀里找什么,但念及自己是一缕亡魂,那东西应该没带下来。
怀双书察觉到了他的异样,询问道:“你在找什么?”
“是你丢的手帕吗?我在轿子里捡到的。”
“咳咳。”
怀双书突然闷声咳了两声,半响才缓缓道了句,“你拿出来我看看。”
“我没有。”悟苫清轻蹙了眉头,“现在没在我身上。”
“我没丢什么手帕,是不是记错了?”
悟苫清听他语气平稳,并没有撒谎的迹象。
那是谁的?
蒙着眼睛的悟苫清心中奇怪,没看到旁边坐着的怀双书脸上起了层薄红,眼里有些赧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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