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小五侧头想了会儿:“都是命中注定的,再想这些已是无用。”
花锦夜有力的手指在桌上叩了叩,沉吟道:“罢了,天网恢恢,等你伤好了就走吧。”
魏小五显然已经被花锦夜叮嘱过,倒是没有异议,干脆点头:“只要能帮康宁新报仇……虽然我就是凶手,但我的命不止几个钱,谁都能轻易弄死我。只要能扳倒康宁杰和他背后的人,要我做什么都可以。”
花锦双问:“你那日在公堂上,蓝鹊都说了什么?”
魏小五眉眼倏地变得冷厉,稚嫩的面庞上是滔天怒意:“他说康宁杰什么都不知道,同我没有任何关系,康宁杰还让他转告我,康家不会放过我这个杀人凶手。”
花锦双猜了个**不离十,冷笑:“所以你知道了,他巴不得你快些去死。”
柳卿叹气:“这些话,也许就是说给你听的。让你识趣的就在牢中自尽,免得以后受皮肉之苦,算是他给你的奖赏了。”
魏小五咬牙,将牙齿咬得咯咯响。
花锦夜站起来,朝书柜后的暗门走去,让魏小五先休息。
花锦双知大哥有事要商量,便一言不发跟上去,柳卿则等在了外头,并不打算打扰他们。
待门关上,花锦夜从袖里掏出火折子,将门后的火把点燃。
幽幽一团橘色的火照亮了门后的空间,这里依然是一个房间,床榻、桌子一应俱全,角落里放着一只笨重的木箱,没上锁,里面都是花锦双小时候玩过的玩具,还有花锦夜送给柳卿的一些藏品,被小心地收在此处。
同上一个房间不同的是,这个房间对面有一扇门,推开后便是一段长廊,长廊的尽头有出口,联通的地方是西市外的一处荒林。
花锦夜在桌前坐下,比了个“坐”的手势。
花锦双心事重重,在椅子上坐下了。
两兄弟一时都没有说话,彼此安静着,气氛不由变得有些凝重起来。
“爹……”
“爹他……”
两人同时开口,又一齐闭嘴。
花锦夜苦笑一下,道:“你先说。”
花锦双却懂了,垂下眼眸,许久都不说话。
花锦夜叹气:“你向来是最聪明的,什么也瞒不过你。”
花锦双道:“派魏小五去程家,是为了查清楚爹在隐瞒什么,是吗?花家已经没有人可以相信了?”
花锦夜看着桌角,没有直接回答,许久才道:“什么时候开始起疑的?”
“花凤伤了喂食人手的时候。”
花锦夜:“?”
程千述在刚来花家的时候,花锦双提过花凤调皮,啄伤了负责喂它的人。
但其实花凤很聪明,从来不会随意啄伤他人,尤其是负责喂它的人;而在程千述来了之后,康宁新就死了,那一刻花锦双就起了疑心。
只是他并不愿意相信此事同父亲花无琅有关,从一开始花无琅就没有瞒着他和大哥,将程溱的事情和盘托出,更提过要照料程千述。
也许只是误会,也许是自己多心了。
花锦双曾经这样告诉自己。
可纸包不住火,只要是人做过得事,无论如何会留下痕迹。
世上没有完美的犯罪。
在程千述提出疑惑时,花锦双蓦然想通了一切,程千述说得很对——既然上面根本动不了花家,如此大费周章又有什么意义?唯一的可能,则是花无琅另有安排,而这个安排,恐怕跟他和大哥所以为的完全相反。
花锦夜突然要派魏小五去探查程家的事,更是佐证了花锦双的猜测——不到万不得已,花锦夜何苦要启用魏小五,而不是用花家自己人?何况派遣魏小五的事,花锦夜只对花锦双提起过。隐瞒花无琅,更证实了花锦双的猜测。
花锦双深吸一口气,道:“负责喂花凤的人本是个年轻人,突然有一天他被换掉了。”
花锦双道:“原本这个年轻人突然被花伯领来我就挺奇怪的,可府上下人这么多,我也不会一一记得,便没有多想。现在想来,那人很可能是程家的人。”
程溱送出的信那么重要,自然不会随意派遣一人,来者必是心腹。此心腹前来花家,一来送信,二来也是为了在花家等着接应程千述。
哪怕程溱再相信花无琅,也不可能什么都不给儿子留,必然会留下人在庆州接应的。
如此想来,当日突然被送来照顾花凤的年轻人,也许就是程家的人。
可在程千述来花府的前几日,这人突然就被撤换了,换了一个新人后,花凤不认识人,所以才啄伤了他。
原本只是换了一个喂食的人,花锦双并不会在意,甚至可能根本不会注意到人被换掉了。可因为花凤伤了人,花锦双便上了心,这才发现换了人,先前的年轻人竟是没了踪影。他特地留意过,花府上下再没有那个人了。
是被赶走了?还是出了其他什么事?
花锦双当时很奇怪,便跟花伯问了一句,花伯的回答是:对方家里丧母,回家奔丧去了。
“花伯年纪大了,有时候记不住事。”花锦双淡淡道,“他忘记了先前告诉过我,那年轻人家里无父无母,只身来了庆州无依无靠,是被花家好心买下的。”
花锦夜无奈一笑:“百密一疏。”
“如果花凤没有伤人,我也不会留意一个下人的去向。”花锦双道,“只能是命中注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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