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兄听令_青小雨【完结】(5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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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锦南追出来找我的时候,他说觉得我眼熟,但想不起我是谁。”程千述说,“我突然想到了一件事,我初次找上花府的时候,叔父是怎么一眼认出我的?”

  花锦双一愣。

  程千述道:“我同叔父见面已是多年前,那时候我还很小,这么多年我们从未见过。若是在大街上偶遇,三弟,你能认出我吗?”

  虽然程千述的赭红色头发很显眼,但庆州也不是只有他一个人有尤诏血统,早年尤诏大举进犯,占领大乾许多土地,留下了不少的混血孩子,这并不算特别稀奇的事。

  若是在街上偶遇,花锦双可能只会觉得他面熟,并且直觉这是他会喜欢的类型,可未必能一眼认出这是幼年见过的程家小孩儿。

  再怎么心心念念也已经过了许多年,谁都会变。

  花锦双一时有些走神:谁都会变吗?像是爹,或者程伯父?

  “我若是单独见你,我也不会认出你。”程千述道,“时间太久了,三弟,哪怕我同爹长得像,也不可能被一眼认出来。”

  花锦双努力找借口:“爹说过,他派了人一直注意着进城的人,他早就注意到你了。”

  程千述道:“这也是我最想不通的地方。我为了躲避追杀,一路十分低调,头发也是用布巾包起来的,浑身很脏也很朴素,混在卖鱼的生意人里进城,如何会被发现的?连叔父都未必能一眼认出我,他派去的人又怎么能认出我呢?”

  花锦双一时没了语言,注意到这是一个很大的漏洞。

  程千述道:“我换了衣服整理了自己立刻就上门来了,花伯给我开得门,他没有认出我。我没有立刻表明身份,只说是来送东西的,但进了门就遇上了叔父和大哥,叔父立刻就叫出了我的名字。”

  程千述想了想,说:“我确定,大哥当时也没认出我来。”

  花锦双沉默不言,将手从程千述手里抽了回来。

  “为什么?”程千述又问了一次。

  花锦双知道瞒不过去,也不想再隐瞒,于是他深吸口气,将自己和大哥的疑虑说了出来。

  “我偷偷去程家,就是为了找证据。我猜,很多证据他们一定还没有销毁。”花锦双说完,不敢去看程千述的脸,始终低着头。

  房间里很安静,安静到连呼吸都仿佛成了一种罪过。花锦双不由闭住了呼吸,肩膀微微颤抖。

  不知过了多久,程千述转身往门外走,道:“我跟你一起去。”

  他没再说别的,就这么提着行囊走了,也许是另外找住的房间,也许就在船头将就几晚。

  花锦双没了去询问的勇气。

  花锦双只觉脑袋隐隐发晕,胸口闷痛,这时候才发现自己闭气许久了。

  他瘫软在椅子里,长长吸了口气,随即难受地扶住了额头,久久没有动作,仿佛就这么凝固成了一座雕像。

  夜深了,只余水波有节奏地轻响。

  第37章 迷茫

  这一夜花锦双辗转反侧难以入睡,翌日起床有些偏头疼。他在床上沮丧地坐了片刻,没人可供他撒气,也没有绪儿来哄他,花凤也不能来逗他开心,他独自坐在狭小的床榻上,感觉自己被四周蕴绕不去的水汽影响了似的,整个人都有些潮湿发霉阴暗了起来。

  向来天不怕地不怕,天塌下来也无所畏惧的少年人,头一次感受到了自己的渺小和无能为力,他揉了揉脸,忍着隐隐作痛的头离开了房间,去船头透透气。

  他借来了一点热水,草草地洗漱了一下,又问船家有没有什么吃的东西。船家对他这般娇气十分不满,操着一口浓重的乡音嘀咕了些什么,花锦双也没听懂,昨日能要到两碗热面已是不易了,今日却是什么也没要到。

  原来有钱也并不是什么都能得到。

  花锦双没有远行的经验,没带什么干粮,这会儿饿得难受,他看着船员坐在逼仄的小房间里吃牛肉干,动了动喉咙,无可奈何地去了船头上。

  程千述正坐在船头横栏前看风景,风将他的头发吹得凌乱,衣衫翻飞,一大早的水面上笼罩着雾气,四周什么也看不清。

  水汽很快打湿了花锦双的头发和肩膀,花锦双冷得一哆嗦,忙催动内力保暖。他站在程千述身后不远处,没上前去打扰对方,他有些复杂地想:这之后的路要怎么面对程千述呢?

  花锦双觉得自己有些委屈,可如果真是爹造成了这一切,他身为花家人难辞其咎,又有什么脸面再出现在程千述面前?有什么脸面再寻求原谅呢?

  但他还是觉得委屈。他什么都没做过,他只是喜欢他而已,还主动来寻求真相,要还程家一个公道,他做错什么了?

  程千述突然在前头说:“吃饭了吗?”

  花锦双沙哑着嗓子,被冷风一吹头又更痛了,皱起眉:“没有。”

  程千述转回头来看他,两人遥遥对视,谁也没先说话,花锦双板着脸时显出几分冰美人的感觉,微蹙的眉心教人不自觉地心疼怜惜他;程千述也是面无表情,以往一见花锦双就温柔似水的模样不复存在,像是两人初见似的,眼神带着怀疑和打量。

  这让花锦双不太好受。

  花锦双突然泄了气,转身往回走:“我先回去了。”

  程千述却叫住了他:“过来吧,我这儿有吃的。”

  花锦双脚步没停,程千述道:“花锦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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