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知南听完还以为自己听错了,呐呐重复道,“定情?”
“不记得?”
段纯宵手心发汗,死死地盯着他,眼前又阵阵发黑。
“师兄你当真不记得?莫不是在逗纯宵?这个玩笑,开不得……”
“荒唐……你我同为男子,怎可……段师弟莫再胡说。”温知南想将他双手扒开,气得满脸通红。
可段纯宵一双手却如钢汁浇铸,温知南刚醒体弱无力哪里能掰得开。
第四十六章
温知南还从来没见过这样的段纯宵, 他印象中的段师弟矜傲自持,甚至因为自小天赋过人性格中还有点目空一切的自负,可现在这个在他面前眼眶通红,双手颤抖, 眼看着竟然要哭出来的人又是谁?
不过一觉醒来,这一切究竟是怎么了?
“折花会那晚, 你醉酒后与我……你都不记得了?”
那眼神简直像是在看一个糟蹋了良家妇女还不愿负责的负心汉。
温知南完完全全不知道他在说什么, 什么折花会, 什么喝醉酒, 又与他什么……
林其晦从床边退开,只叹口气嘱咐了一句, “温贤侄他重伤未愈,你别逼急了。”
“段师弟, 你把话说清楚……折花会那晚我与你做了什么?”温知南其实是有点惧怕段纯宵的,说话的时候忍不住往后缩了一点。
段纯宵此时也管不了那么多难堪与不难堪, 颠三倒四地将那晚发生的所有事情,事无巨细全都说给了他听。
两人如何下山,如何喝的酒, 温知南又是怎么在醉酒的情况下将他给……了。
温知南听得目瞪口呆, 这些事情真的是他干的吗?
“不可能,段师弟你绝对是记错了……我怎么敢,怎么会对段师弟做出这等禽兽不如的事情, 若当真如此, 师兄还怎么有颜面苟活在这世上……”
段纯宵见他神色慌乱, 一副完全不敢置信的模样,果然是一丝印象都无了。
师兄什么都记得,却偏偏把与自己相处的那些时日全给忘了。
怎么能忘了,怎么可以忘!
段纯宵心中乱成一片,又怒又怨,海誓山盟说的倒是好听,只不过转个眼竟然能全都忘的干干净净!
而温知南仍然处于深深的怀疑之中,他对段师弟做了这种□□不堪的事,按照段师弟的秉性,是绝对不会放过他的!
这样想着,心底便生出了无限的恐惧,段师弟最得宗主喜爱,若是段师弟将这件事告知宗主的话……自己绝对会被逐出九华山的。
温知南越想越害怕,脸上也忍不住露出了浓浓的恐惧之色,急惧交加之下,胸口剧痛,眼前发黑,竟然一把推开段纯宵扒着床缘生生地吐出一口鲜红的血来。
“师兄!”段纯宵眼中闪过一丝痛惜,慌忙将他揽在了怀里。
因为俯身的缘故,一缕发丝从耳边垂下,温知南捂着胸口喘气偏过脸根本不敢看段纯宵,可段纯宵偏偏又离他离得极近,让他倍受煎熬。
段纯宵伸出手,温知南又下意识地往后闪躲了一下,拒绝之意如此明显,段纯宵察觉到后忍不住皱了眉,终于还是轻柔地将那缕乱发别到了他耳后。
温知南胆战心惊,这动作太过亲昵了,简直像是在对待自己深爱的……情人一般。
段纯宵替他将唇边血迹拭去,又扶着他躺下了。
“师兄好好歇息吧,我明日再来。”段纯宵见他惊惶不定,显然是被自己吓到了,林前辈说的不错,师兄如今重伤还未痊愈,自己不该如此逼他。
温知南点头,你快走吧。
可段纯宵说完这句话,仍然坐在那里,一点都没有要走的意思!
温知南也不敢看他只能装作虚弱无力地样子,抖了抖眼睫,然后慢慢阖上了眼睛。
不知过了多久才听到了脚步声和随后而来的轻轻的关门声。
段纯宵出了门又在门口站了一会儿,月上中天,枯枝上压了一层清霜,万籁俱寂,只有呼啸而来的凛冽山风。
一声轻微的响动,段纯宵下意识地就握紧了手中的佩剑。
“谁?”
树影晃动了两下,林其晦理了理衣袍,从阴影中踏了出来。
“林前辈?”
“前辈这是在此等我?”
“纯宵,我有话要对你说。”林其晦眉头紧锁,面色看起来十分凝重。
段纯宵猜想这事可能与师兄有关,于是也敛了神色道,“前辈不妨直说。”
“温贤侄他……应当是中了‘如梦似幻散’。”
“‘如梦似幻散’?”段纯宵拧眉。
林其晦点头继续道,“如梦似幻散分了两段,第一段是服下之时,让人浑浑噩噩如在梦中,第二段则是解开之时……便如温贤侄这样,其余事情全都记得却独缺了这几个月的记忆。”
段纯宵沉思了片刻,忽然记起来,师兄的确是从试剑大会后就开始性情大变的。
“所以林前辈的意思是?”
林其晦摇头,“我所学毕竟有限,或许还有其他可能也说不定。”
*
一夜春宵,红烛帐暖,空气中除了燃着的熏香外还夹杂着一缕qingchao过后的浓浓甜香,侍女们进来侍候的时候头都压得低低的,根本不敢抬头乱看。
红豔豔一点烛火,喜服衣袍鞋履全都凌乱地散在地上,完全可以想见昨晚是怎样的情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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