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与季渝站在茶楼门口,道:“剑尊且留步。”
谢小青的眼神微微上抬,看向茶楼二楼,道:“这茶楼上面,剑尊有更重要的事情,莫要耽搁了。”
季渝双目微眯,道:“其实你进这酒楼,应是为我们而来。”
谢小青笑道:“剑尊是明白人,且替我向花醉剑尊问声好。”他话说完,稍停一会,又道:“不过谢某此次前来,受家父所托,为剑尊看一下脉。”
季渝疑惑:“为我?”
“剑尊千年一举迈入同生境,确实是我修仙界的福庇。可剑尊必然也为忘却前尘往事而苦恼,家父受人所托,要为剑尊把一次脉。不过年事已高,早已不出世许久,便托我前来。”谢小青看着季渝,温声道:“所托之人,想必剑尊也熟悉,乃剑尊好友,顾家顾少主。”
季渝微微蹙眉,心想着我与那顾鹤之何时是好友?印象里,顾鹤之每次与他相见,都未给过好脸色,这回还特意去拜访谢老堂主,其用心也不知是真情实意还是等着看笑话。
谢小青见季渝不说话,心中了然,正色道:“见过剑尊,无须把脉,谢某知晓了一事。”
“何事?”
谢小青道:“剑尊可听说过,失魄?”
季渝微微蹙眉:“你的意思是,三魂七魄?”
“正是,只不过修为至剑尊这个境界,用人之七魄来道这七魄,过于狭隘。人确实有三魂七魄,其中七魄司意识,若人失了意识确实有忘却的情形出现。不过这只是说人,剑尊已是仙胎道体,这魂魄也归在剑尊的掌控之中,除非剑尊自我分魂分魄,不然绝不会失忆。”谢小青将魂魄讲清,却也将这事置于一个只能进,退不得的处境。
季渝听出他话中意思:“你是说,我之所以失忆,是因为自己分魄了?”
“医修会从面相来看病者的三魂七魄,按道理来讲,除非是修为接近剑尊的境界的医修,否则其他人是完全看不出来剑尊七魄失了一魄。”谢小青缓缓说道:“我出行前,家父曾传我一眼灵力,可看清修为高于我的修者面向,这算是越阶之行,谢某只看得清剑尊失魄,却未能帮剑尊将丢失的一魄找回。”
季渝脸色不变,目光微沉,“那依你所言,我只要找到了我丢失的一魄,我方能记起前尘往事?”
“正是。”谢小青向前几步,背对着季渝道:“若是剑尊为人,是什么情况之下,才会甘愿舍去一魄。顾少主说剑尊是个无情人,可谢某却另有看法。”
他道:“无情人,恰是多情过。剑尊这一魄许是恰逢因果,不得已而为之。他日剑尊若是想起这一魄因何丢失,也许困惑剑尊多年的问题也会迎刃而解。”
“剑尊是个明白人。”谢小青话说完,抬步走入人流之中,转眼不知去向。
季渝还停在茶楼门口,心却不住想着谢小青的一番话。若真依他所说,他以往空白的人生,是他的甘愿丢弃。可季渝却万万不敢相信,他本以为自己是因为功法缘故淡化往事,顺境的随波逐流,自认通透的水到渠成,恍然变成逆流挣扎,绝境之中的放手一搏。
本心不合的截然不同。
这样做,他所知晓的一切阴谋都会忘却,完全丧失了主动出击的时机。季渝心想若是自己,绝无可能做这样的决定,就像是自暴自弃,放手一搏。他有修道人的骄傲,可以做到往事可抛,却不能望而怯步。
他自诩冷静处事,自诩不多情为人,怎么会做出如此冲动鲁莽一事。他到底是为了什么,要舍去如此重要的一魄,宁愿放弃所有,也要放手一搏。
想不透,季渝想不透。
街上越来越热闹,走街串巷的小贩吆喝着。季渝放下心中烦恼,微微抬头。他见着了本应在推演阵法的沈温红,站在茶楼雅间的窗边看着他,目光沉静,似乎刚刚一切皆被他所知。
季渝顿时哑口。
可那楼上沈温红却笑出声:“师兄愣着作甚,快上来。”
好像什么都没发生。
作者有话要说: 3.22的存稿箱
☆、心将倾君
议事厅里竖立着万妖图的巨大屏风,妖影长屏前排放着一个巨大沙盘,西府周围地界皆在其中,小至西府城中各街各巷,大至西蜀板块。
沙盘左边红木明灯照着,太师椅上随意坐着一人,一身黑袍妖眸微动。他的对面站着狐裘长发男子,面色苍白,一双狐狸微微勾着,天生魅气流露出来。
太师椅上的人动了动,将一卷轴扔给了狐裘男子,道:“你先看看。”
狐致毅接过卷轴,微垂着眼一目十行看完了,他合上卷轴放在一旁的红木桌上,饶有兴致道:“程丰没探查出来?”
太师椅上的炙渊微微屈指,“没有,若是按照先前洛城情况,这西府的魔阵也应在地底,只是程丰带人掘地三尺也没蛛丝马迹,太隐蔽了。”
狐致毅沉思一会,道:“这个魔阵跟洛城一样,在西府大半地界之下,没理由一丝蛛丝马迹都没有,除非是高阶阵法。妖隼一族的敏锐,即使是阵法,这么多人动身探查都没找到。我倒是觉得,不是没找到,是没去找。”
“你的意思,是妖隼失责?”炙渊微眯眼睛,厉声问道。
狐致毅摇头:“妖隼一族的忠心,我族及不上。程丰是真的找了,只是他没去该找的地方找。这入口定然是我们意想不到的地方,或是西府重地,或是我们这万妖会地底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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