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朝玩笑,重头再来。
沈温红躺在季渝的怀中,抬头看他,那眼底再也不是朦胧的情愫,沈温红恍惚间觉得其实千年只一瞬,一切只是大梦一场,现在他醒了,他的师兄亲自来接。
痴想多年,终于不是有朝一日。
“雨停了。”沈温红突然道。
季渝将沈温红扶起,触手可及的瘦弱肩膀,他颤着手揽着他坐起,稳稳靠在怀中,伸手替他拂去尘土,将他的乱发勾至耳后。季渝轻声又温情,“师兄为红红束发。”
“师兄的衣服,都被我弄脏了。”沈温红靠在他怀里,轻声说着:“我好久没梳洗了。”
“不会,红红还是那么好看。”季渝伸手为他打理那些纠缠在一起的乱发,指尖微光沾着术法为他梳洗,那枯燥的黑发在他指间变得透亮,将沈温红的狼狈尽数抹去。
季渝梳至一半,顿了顿手,又为他从头梳到尾。他从纳戒中取出一节玄色云纹的缎带,将手中青丝高高束起,如释重负地怀中人揽得更紧些。
“我这一生,怕是偿还不尽。”
沈温红道:“这一生走不到头的,余生还很长。”
沈温红倚靠在季渝怀中,牵过他的手,指尖轻抚在他的掌心,“师兄做的抉择,我怨过恨过,可眼前人还在,我也未真的一无所有。”
“好在我没放弃,玩笑终归是玩笑,你想起了我。”
好在长河没有吞没我,我也终于如愿以偿。
作者有话要说: 4.5卡
这章我从昨天中午写到刚刚,一直琢磨不出那个感觉,好在写完了。
☆、波澜未起
花醉将最后一个法印刻完,与霜寒面对面地站在狭窄的风口。两人像是多年未见的老友,相见时说再多话也无用,霜寒跟着她,看她布完阵法,才缓缓开口:“你这些年好像也没多大变化。”
花醉站起身,长发微扬,“当你夸我没变老。”
霜寒失笑,又听见花醉道:“倒是你,话变多了,人也变老了不少。”
“是你错觉……”
花醉笑道:“是吗?”
话头突然就停了,花醉目光望去那符文巨阵下,季渝坐在沈温红旁边,正低声与他说着什么,让沈温红多次失笑,那苍白的脸笑得有些潮红。花醉眼神柔和,轻声道:“这样也好。”
“没事,你照着解阵的方式来就行,改动这么多,我怕阵法反噬。”沈温红伸出手,想要擦掉那地上刚刻出来的符文,可季渝的手先他一步,将他那不安分的手握在掌心。
“我怕你疼,听我的。”季渝头也不抬,沾血的指尖将最后一层符文刻完,阵法绕在沈温红身边,圆弧符文蓄势待发。
“你怕吗?”沈温红突然问。
季渝一顿,道:“我怕。”
“那不要怕了。”
季渝失笑道:“那怎么行?”
“这边可以了。”花醉大声道。
季渝站起身,与沈温红微仰的目光相对,他顿了一会,又低下身在他额间吻了一下,才转身往外走。沈温红眼底带笑的看着那个背影,走得挺拔又潇洒,让人不住心向神往。
那四角印符发着奇异的光,季渝指尖凝力,霜寒剑应势而悬立,一道剑诀打出之时,牵动了四周阵法一一相印,由初点的蓝光顺着法阵的纹路迅猛地亮起来。沈温红周围刚刻下的血色阵法发着红光,虚浮的八剑悬在他的周围,撑开的剑域将他好好地护在里头。
沈温红身后的符文巨阵与季渝展开的剑阵共鸣,似长夜里敲响的石钟,玄黄光圈自极深之渊荡开。季渝曾经刻下的繁复符文,如今在他的催动下一个个显形,漂浮的符文一个个带着厚重的威压。霜寒剑分为无数光影,迅猛的剑意直直刺入那符文之中,裂痕从刺口四散开,一声铮响彻底碎裂。
轰轰烈烈的,巨阵从上往下彻底崩坏,渊底引发剧烈的震动,落石碎纹自上而下地崩落。花醉与霜寒退了几步,花醉伞撑开的结界抵御着这爆发的剑光,花醉不由惊叹:“同生大阵,真是有生之年。”
沈温红身后的巨柱崩裂,巨大的落石自他头顶落下,布在他身周的八剑域忽然扩大,幽蓝灵气将那巨石撑起,护住了底下的沈温红。
沈温红像个没事人一样,淡定地抬头看了眼那悬在头顶的巨石。不过一会,一道迅猛而来的剑气穿透那巨石,碎石四散开来。沈温红在溅起的乱石飞灰中看到季渝手中悬浮的剑气,他时刻地注意这边,生怕有一点石屑溅在沈温红身上。
沈温红心中想着,什么时候他需要被这样小心翼翼地护着?
万魔殿中,梦魇缓缓睁眼,目光所向之处是远方的深渊,他眼底深邃,搭在卷边的苍白手上冒出几条青筋。幽谷的声音像是在取笑他:“那小崽子的阵法要崩了。”
“那正好,我们也少些波折。”
幽谷声音问:“你就不怕,这没了束缚的崽子与你对着来?”
“不怕,我从不做没打算的事,季渝千年前坏我一次计划,我不会在同样的事情上再次失败。”梦魇微微地笑着,又将那双会吸人的眼闭上,“沈温红不是唯一的棋子,而我族从不畏惧。”
巨阵接连着沈温红身上的锁链,那灵气所聚阵法所控的锁链自源头开始一节节断开,沈温红感受到那浩大的魔气脱离束缚从他体内一点点涌出,就像是他曾经随心所欲的剑气灵气一般,自血脉之中而出,熟悉又乖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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