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温红闻言笑出声,他玩味地说:“苏舞姑娘说得对,你未勾上他,但引他一分注意,怎好让我安心啊?”
“我这人醋坛子盖不紧,就是个疯子,姑娘要是怕了,出去替我把门带上。”
苏舞顺从地合眼道:“大人真爱说笑。”
“苏舞此次过来,别无他意,受他人所托,带大人离开这地方。”
沈温红笑哼一声,“谁这么有闲心,管到我死活了?”
牢房光线灰暗,苏舞还是将那人眉眼看得清楚,说笑与认真似乎从未划清过界限,明明还是个孩子,眉眼里却露出不羁桀骜。他似乎是一句话与你说笑,却笑里带着话,让人分不清虚假,却莫名寒意。
明明是个妖,却比魔更带魔气。
苏舞也是跟底下的魔族共事多年,未从行事中感到魔与妖的区别,顶多道不同,底子里还是同样的心思。可沈温红不大一样,他是只妖,却话里话外带着人听不懂的意味,苏舞分不清他是真实在意自己惹人注意,还是借话说笑。
相较之妖,带着魔的性情,相较之魔,又带着人的善意。
看不透。
“大人若想离开,托人带句话便可。只是苏舞奉劝一句,莫让剑尊等急了。”
沈温红皮笑一声,“不送。”
苏舞欠身告退,离开时与守卫叮嘱一句,“多注意点。”
沈温红这才有机会与脑海里一股劲说不完的花醉搭上话。
“你又想密谋什么,能做点省心的事儿吗?”
沈温红道:“你歇会,我头疼。”
花醉一听,冷笑道:“不闹你了,省得又说我唠叨,我找别人去。”
“找谁呢?”沈温红问。
花醉轻呼一气,“找猪蹄子打架去。”
作者有话要说: 3.3卡
花醉:说吧,什么时候二婚?
沈温红:还没离婚呢!
白骨梗是写妖身就确定了的,当时有在前文透露一点,不知大家注意到没。
花醉于我眼里是个御姐老妈子人设,我好喜欢霸气可爱的大姐姐,不知道能不能成功树立这样的形象。
每天都在竭力更稿,我要是断更不要慌,一定是我满课没时间写。
沈温红:我还是这天下最好看的剑修。
☆、名器花醉
花醉一走,这地牢似乎也有些安静了。热闹一点也是好,沈温红想着,有时候觉得耳边不得清净是件很苦恼的事情,但这热闹一去,倒有些想念。满天地的阵法推演,在一隅牢房地里,显得分外不入。
沈温红走神了,他忽然想起了藏书阁徘徊而上不见顶的书山,看似编排无序的各类典籍在阵法中生灵,居于藏书阁,等待着每个有缘人的到来。
天虚剑阁的藏书阁从不限制内门弟子,它将书海展现给每个潜心向道的人。天虚剑阁千万年来的底蕴,从不吝啬展示给门内弟子,甚至越发深入,越能发现道这一路,走不到头。
沈温红听长辈讲道,总要夹杂着自己的道理去论道。任何学问,总要加上属于自己的几句狡辩,有的几分道理,有的纯属糊弄。大抵是门内弟子多被拘束,潜心向学,像沈温红这样顽劣弟子,却能更得长辈几句唠叨,得同门几句羡慕。
有人说沈温红心太浮,他却可以醉心藏书阁数载不出;有人说沈温红碌碌无为,他却可以一心剑道得一满堂花醉的名号。
藏书阁的第三层,是沈温红最喜爱去的地方,那里放着各种杂学,阵法符篆御兽诀等,与天虚剑阁的剑道相离甚远,门内弟子也鲜少去三楼,独属于沈温红的清静之地。天虚剑阁不限制弟子的道,虽剑道闻名,却偶有杂修。
摇光峰以剑问医道,正是天虚剑阁某一弟子潜心向道,得天厚爱所证的一条大道,异于岐黄之术闻名的百草堂,却具天虚剑阁的一向作风。
沈温红什么都爱看点,但都看一点丢于一旁。他懵懂时期因天赋灵体进入天虚剑阁,受师尊瑶华真人教导,学摇光医道数载。他像个什么都感兴趣的孩子,却茫然于命中大道。某日黄昏将至,天边橘光照进藏书阁里,沈温红抬眼看时——
天边橘光似火,火吞西日,像绵长的意缠上了火烈,勾画天边奇景。沈温红霎时想到了天涯尽头,日暮似火海,独他一人于其中,不见热烈,却胜温暖。
这是摇光医修带不给他的热烈,也是医道难及的天涯之感。
一剑一人,逍遥天地。
是我想追寻的道。
牢房一隅之地,没有高窗明月。沈温红突然想,为何要用方圆来限制地域,又为何要用推演来破阵。推演是阵修的方式,剑修向来不介于一隅之地,剑所能及之处,便是所能行之地。
剑气骤现,是季渝打来的暗号。
——万事俱备之意。
看来上面的他们已然做好的准备,那么自己也不用缩手缩脚困在这个地方。沈温红微微一笑,虚空画符,扭转的灵气裂开了结界,沈温红伸手其中,握住剑柄抓出来一把细长的剑。
剑身朴实无华,剑柄处却绑着几条红缎。
刹那间狂风骤起,牢房的木栏断裂炸开,骚动声四处响起。沈温红一个闪身,拿着剑跃身而起向前而去。
守卫匆匆赶来,与白色身影擦肩而过,他看到那人目光疯狂,嘴角微扬,似有似无的笑声在守卫的耳际响起,似轻笑,却有欣喜的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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