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越听话,坐回床边,恋恋不舍看寻壑出门。可静坐片刻,沈越恍然惊觉:发生这样的事,自己怎么可能放心得下去睡觉?!寻壑自然是明白这个道理的,他不要自己跟着,不过是犟嘴罢了。毕竟,谁不希望落魄时有人陪着。
沈越暗骂自己蠢笨,连忙追出去。
小可爱啄着小米,寻壑抱膝蹲在一旁观看。
“鲤儿。”
寻壑错愕抬头,揉揉眼角,哑声道:“不是叫你别跟着吗?”
“就要跟!是谁勾搭我时承诺‘爷试了我就会喜欢男儿了’?那现在我好上这口,你却不让我跟着,没门!”沈越在寻壑身边坐下,脚掌相贴,说时抱起寻壑,将之放在两腿环成的圈子当中,“我赖定你了,你赶不走我的。”
沈越耍赖一气呵成,寻壑本就蒙神,半晌反映过来,眼圈连带着面颊都红了:“沈越你……你臭不要脸!”
“我的脸早被你没收了,也得你给我我才有脸啊。”说到此处,沈越亲亲寻壑面颊,和他鼻息相融,言语由挑衅转为恳求,“鲤儿,你在谁面前逞强都好,唯独我面前不可以。如果你的过去,有什么……有什么难以启齿的,我不强求你告知我,但你不要躲着我独自难受,那样,我会比你更难受。”
“爷,不是我不告诉你,而是我真的想不起来……”寻壑吸吸鼻子,无声落泪,旋即拭去,苦笑道,“真没用。男儿有泪不轻弹,我却动不动就哭鼻子。”
沈越清楚,寻壑三十余载岁月,好不容易觅得一处落泪地儿,自己怎可能将其堵上。于是沈越安慰:“别听这些鬼话。看人看本质,你虽然爱哭,却比谁都坚强,把你受过的苦任挑一部分,搁谁身上那都可能是道跨不过去的坎。而你非但挺了过来,还做出这么大一番成就,这当中的坚强,即便掉泪也不能抹杀半分。所以啊鲤儿,哭就哭吧,管他呢!”
“就会说歪理诳我!”寻壑仰面,再不畏惧沈越看见自己的哭容,破涕为笑。
“嘻嘻!”沈越托着寻壑的脸,以拇指揩去寻壑泪痕,转而叹道,“哎,昨晚猴急的,你脸上的妆被我啃残了。”
寻壑反握住沈越的手,淡笑道:“爷,还记得吗。初见时,你是为了秦爷的事来找我算账的。我至今记得,临走时,你蘸了茶水,故意弄脏我妆容。”
“我没忘记。”沈越抚上寻壑断了一截的眉。
时隔多年,沈越仍记得寻壑当初长眉入鬓,后来的一年春节,寻壑抱着手执仙女棒的沈疏桐回鹿柴,不料火星溅到寻壑眉上,将他天生姣好的眉形灼掉了尾巴。不过寻壑后来坚持日日画眉,倒也看不出来。可惜,沈越一通私刑毁了寻壑右手,致使他再不能执笔艰难。打那以后,寻壑一直是以断眉示人的,直到昨天登台,芃羽为他补上了眉尾。
沈越放开寻壑,转而拾起寻壑伤残的右手,搀扶他起来,哑声道:“鲤儿,你教我学画眉吧?”
“啊?”
“余生,我替你画眉。”
寻壑遂明白了沈越的心思,宽慰他道:“那些不开心的事,我都放下了,沈爷也别再内疚了。再说,你对我的好,早就功大于过了。”
“不,我就是想给你画眉。”沈越推着寻壑回到屋里坐下。在寻壑指点下,沈越捣腾了两刻钟还没画完。
“哎哟,化水的眉黛多了,不行不行,再来一次!”
……
“可能姿势不对,鲤儿,要不你脑袋搁桌子上吧,这样我可能顺手一点。”
……
寻壑后脑贴在桌面,权当任沈越涂抹的绢布。少顷,寻壑终于忍不住问:“爷,还、还没好么?那个……我不会累,可你总该累了吧?”
“不累哈!呃,我的天……”
寻壑趁机推开沈越,岂料沈越出手更快,率先抓了梳妆镜藏到身后,勉力忍笑:“我就快好了,你待会再看嘛!”
引章适时进屋收拾,对上寻壑的眼,姑娘‘扑哈哈哈’就捧腹大笑,并断断续续道:“公……公子,你怎么这样了……哈哈哈哈……”
晏如上得山来,一见寻壑,竟笑到腿脚发软,扶住门框才站稳:“公子这是要上台扮演阎王?谁恶作剧给你画成这样……哈哈哈哈……”
沈越:“……”
寻壑佯作怒状,欲威吓沈越交出镜子,不料才和沈越对视,沈越手一松铜镜掉落地上:“不行,我也忍不住了哈哈哈哈……”
寻壑捡起镜子一看,登时两眼发黑——左边那缺了尾巴的眉,沈越尝试着补全,可惜手法生疏,沈越为了挑出最好看的那一个,不惜多画了几个‘尾巴’,而今来得及擦除,寻壑这一处眉就变成了‘潜龙摆尾’;而右边原本自然成型的眉,估摸是刚刚沈越画残了,受了平日写错字圈圈涂改的影响,沈越竟真把寻壑脸面当画纸,在画坏的眉上平涂掩饰……
寻壑:“!!!沈越,你死定了!!老子操|死你!”
“我知错了你们快帮我挡挡啊!!”沈越大叫着冲下山去,刚冲到房门口的寻壑被引章拦下,姑娘笑得气喘吁吁劝道:“……公子别追了,我给你弄干净便是。”
沈越下了几步街梯,却见小厮领着一人上山,沈越定睛,竟见来人是张小壮,遂敛了神情转而正色道:“小壮,你怎么会来?什么事?”
“是李承的事。”张小壮有些气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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