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幸被言中的吕玄都尴尬道:“人有失手,马有失蹄。毕竟我只是个普通人,不像越凤策。”
“越凤策其人如何?”
“其人如何?”吕玄都冷声道:“他才不是人,他是个怪物。”
宋无黯刚想打趣两句,就看见吕玄都猛然呕出一大口血,一头栽倒,他急忙伸手将人扶住,只觉触手之处一片冰凉。他扶住吕玄都的身体,看向吕玄都后背,触目之处是一道深可见骨的剑痕。他方才以为洞穴中的血腥味只是因为他强行拔出身上的暗枚,熟料他伤得这么重,还一直和他耍嘴皮子。
宋无黯心中暗恨,可这伤是为了救他而来:“你伤得这么重,不疗伤在胡扯些什么?”
吕玄都意识回笼,他轻轻推开宋无黯,重新倚回石壁上:“别看了,血肉模糊的,只是皮外伤,很快就好了。”
宋无黯直接拆穿道:“你当我傻吗?你中的是无生的剑意,怎么可能只有皮外伤?”
吕玄都努了努嘴:“阿拂当然不傻啦,能算计我和你师弟空跑一趟各耆王都,怎么会傻呢?”
宋无黯动作一顿,似有了悟:“原来如此。你之所以救我,是为了真正的各耆王族之血吧?若我死了,恐怕这世间便没有人知道它的下落了。话说回来,你能从各耆王城平安出来,当真是出乎我的意料。”
吕玄都莞尔:“那是因为我只进了各耆王都,没有进入王城之中。”
宋无黯神色不悦道:“你算计了葳蕤?”
吕玄都大方承认:“是。各为其主,难道我该信他吗?你要为此报复,现在便是最好的时机。”
宋无黯冷冷撇开头:“你重伤是为救我,我欠你一条命,就算要报复你,也不会在此时下手。”
“你既然欠我一条命,不如把真正的各耆王族之血给我如何?”
“有何不可?”宋无黯冷笑一声,从怀中取出一物丢给他:“一个死物罢了,当真值得你以死相拼?东西给你,你我两清。”
吕玄都接住他抛过来的东西一摸,愣了一下,他借着洞穴中黯淡的光线看了看,不由失笑:“原来就是此物。多少人梦寐以求之物,你却送给你师弟做了扇坠。若是可以,我真想看看沈葳蕤得知此事时的表情,该会有多精彩。”
宋无黯瞥了他手中的红玉玉壶一眼便不肯再看,原本有多真心,如今看了就有多伤心:“……别再无端生事。你忍着些。”他取出一瓶金疮药倒在他伤口上,这是他大师兄配的疗伤圣药,唯一的缺点是用的时候实在太痛。
宋无黯看着他背后狰狞的伤口,忍不住道:“你不疼吗?伤成这样,竟然还敢倚着石壁。”
吕玄都恍若未觉一般,把玩了一会儿手中的红玉玉壶,颇为无聊地将东西塞回了宋无黯怀中,闷声道:“你送给别人的东西,我不稀罕。”
宋无黯不知他又是演哪一出,语气颇为不耐道:“那你想要什么?”
“阿拂关心吗?”吕玄都嗤笑道:“你若是真关心我,又怎么可能始终没发觉我伤成这样?既然漠不关心,又何必管我疼不疼?”
见他转开话题,宋无黯跟更是无奈:“你这是在和我使性子吗?”
“只是说实话罢了,你不爱听,我便不说。”吕玄都软绵绵地趴在他的肩上:“你说玉壶不值性命,可你知不知道,一条性命有多贱?”
“我知道。花红买命用不了多少银子。我师父曾经说过,世间性命最贱,可也最贵。”
好半晌,吕玄都才轻声道了一句:“……你师父真好。我觉得,有点疼。”
他不叫痛倒还好办,他这么一说,宋无黯顿时手足无措起来:“那、那怎么办?”
“阿拂帮我吹一吹吧。我听人说,吹吹就不痛了。”
宋无黯无语:“这药粉一吹还怎么止血?刚刚不还是没事,怎么突然疼起来了?”
“不是啊。吕玄都声音里带了三分委屈:“一直都疼,好疼的。只是我没有说罢了。阿拂,我好疼啊。”
宋无黯一边替他将伤口包扎起来,一边轻轻拍着他的肩,胡乱安慰道:“稍微忍一忍罢。”待给他处理好伤口,宋无黯才顾得上处理自己身上的上。与吕玄都那副惨状相比,越凤策显然是对自己大大地手下留情了。
侧躺在一旁地上的吕玄都一边喊痛,一边哼哼唧唧不停,搞得宋无黯一个头两个大。
“喂,别再装了。”
“不是假装,”吕玄都委屈巴巴:“伤口很疼,忍不住嘛。”
“你究竟想怎样?”
“我想吃糖葫芦。”
“……出去之后给你买。”
“还有芙蓉糕。”
“买。”
“蜜汁鸡?”
“买。”
“冰桔?”
“……这个季节没有冰桔。”
“哦……那……”
“买买买。都给你买。”
吕玄都不禁有些飘飘然:“阿拂你对我可真好。”宋无黯生怕他又出什么幺蛾子,干脆一言不发任他随便遐想。他心情颇好地哼了一段小调,忽然道:“对了。你那个姓沈的师弟恐怕是遇上麻烦了,我本想趁此次各耆之行钓出他身后那人,不过对方谨慎非常,始终没有现身。”
宋无黯微微蹙眉:“某不想谈他。”
吕玄都却不肯轻放此事:“因为他是你的心上人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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