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劳烦通传一声,白门宋拂前来求医,自然会付相应的报酬。”
“白门宋拂?没听过。”那守卫嗤笑一声:“求医?就你这幅样子也想请得我们漠风堡奇大夫出手相救,别做梦了!”
宋无黯冷冷地瞥了那守卫一眼,心知无论如何他是不可能去通报了,他懒得再费口舌,长鞭一挥,纵马冲入了漠风堡,角楼钟声瞬间响彻漠风堡。绮梦乃是千里名驹,远远地将一众护卫甩在了身后,直直地冲进了内院。
内院守卫显然要比外院强出不少,待绮梦冲入正厅时,内院护卫同时涌入,将他团团围住。宋无黯端坐马上,看着重重护卫之后稳坐厅中,缓缓啜饮清茶的男人,高声问道:“你是风择川?”
那人动作舒缓地放下了茶杯,道:“然也。只是不知这位朋友夜闯我漠风堡有何贵干?”
“事急从权,多有得罪。”宋无黯朝他拱了拱手道:“在下宋拂,前来求医。”
“看先生中气十足,不似有伤。”风择川声音转冷:“何况先生不请自来,如此无礼,实在让人看不到求医的诚意。”
宋无黯毫不客气道:“人敬我一尺,我敬人一丈。漠风堡守门人倨傲无礼,也让人看不出风堡主与人做生意的诚意!”
“你想与我做生意?”风择川饶有兴趣地打量了他一会儿,眼中精光一闪,他摆摆手叫护卫退下:“我听说近来有一个清瘦的少年总是和吕玄都搅在一起,想来就是你了。你来求医,看来是吕玄都伤了?只是恐怕你出不起药费。”
宋无黯从怀中取出青玉玉壶:“我以它换漠风堡最好的医师出诊!”
第三十七章 萸茯救难
中庭斜阳已落,徒留一片赤红烟霞,湛蓝中渐渐搅入了黑色,月影朦胧隐现,在黯淡的光线中,雕着梅花的青玉玉壶颜色莹润透亮,看着精巧可爱。
风择川隔着一段距离,见了他手中的青玉玉壶,不由眼前一亮。人尽皆知,漠风堡主风择川的心头好就是雕梅花的青玉,黄平渊叫他拿这个前来求医,多少有些投其所好的意味。
他盯着宋无黯看了一会儿,神色有几分复杂:“吕玄都从我这里骗走了一件很重要的东西,我不想帮他。”
“是不是骗走的,想来风堡主心中有数。”宋无黯半步不退:“不过是各取所需,风堡主同样分了一杯羹,何必装作无辜呢?”
风择川懒洋洋道:“哦?看来你倒是很清楚。”他笑了起来,眼梢处汇成细细的纹路,看起来莫名亲和。
只是说出口的话却截然不同。
“告诉你一句实话,我不会帮他。风某乃是个无利不起早的商人,一个青玉玉壶可抵不过吕玄都死了带来的利益。宋少侠不必在我这里浪费时间。”
宋无黯抿紧了嘴唇,望着他道:“风堡主可是打定了主意?”
“是。”风择川的回答干净利落,掷地有声。
宋无黯了然地点了点头:“好。”他将青玉玉壶妥善地收了起来,朝风择川拱拱手道:“有道是,先礼后兵,宋拂得罪了。”
“哈?”风择川把玩着手中的兔毫盏,语气讥讽:“你单枪匹马闯入我漠风堡,难道还想动手不成?”他将兔毫盏重重地放在了案几上,坚硬的铁梨木桌面被压出了一个环形凹陷:“看来,你真当我漠风堡无人了!”
内外院的护卫层层地将他围住,除此之外恐怕还有至少三位他看不准修为深浅的近先天高手坐镇,宋无黯毫无畏惧地御马立于中庭,黑白分明的清泠眉目中显出一股与以往不同的强硬。他从千机匣中取出直径五寸许的镂空的球体,厉声道:“我劝风堡主不要轻举妄动。”
风择川冷笑:“区区暗天雷也敢拿出来现眼?”
“不止。”宋无黯冷眉倒竖:“十二暗天雷以惊蛰火相连,稍有撞击则燃,威力足以移平半座漠风堡。”
“你以为我会信你的话?”
“风堡主大可以不信,只是,风堡主想要豁命一试吗?”
两人目光在空中交汇碰撞,好似名锋交汇,登时一片火星迸溅。
风择川微微咬紧了后槽牙,他怒极反笑:“白门宋拂,风某记住了。”风择川对着一旁的侍从吩咐道:“去请奇先生来。”
“我在这里。”
一个听起来有几分冷淡的声音在门口处响起。宋无黯偏头看去,那人一身秋香色绣宝相花的长袍,鹤发童颜,年龄不显,估摸着大约是在三十到四十之间。
风择川皮笑肉不笑:“奇先生消息灵通。”
“算不上。”奇袭童漫不经心道:“只是能看见你吃亏的机会实在不多,奇某不愿意错过这般好戏罢了。”
这个态度可谈不上什么尊敬。风择川似乎对此习以为常:“好戏收场,就劳烦奇先生走一趟吧。当然,要是把人治死了,可别拿我漠风堡的名号挡雷。”他扭头看向宋无黯:“白门隐逸多年,倒是很久都没出过你这般犀利的人物了。”
“多有得罪,这个,就当做赔礼。”
他一抬手,那只雕梅花的青玉玉壶凌空飞出,稳稳地落在风择川面前的案几上。风择川看着眼前的青玉玉壶微微挑眉:“单凭这一手,宋少侠已可跻身一流,白门后继有人呐。”
“想来风女郎近来进境非常,可见漠风堡同样英才荟萃。”宋无黯深知与风择川这样的人打交道示弱是没有的,故而言词之间并不客气:“闹得这样大的动静却不见快人快语的风女郎出来,想来是不在堡中?可是去寻乔七娘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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