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也别想!”罗玉顿时恼了,“整日里弱不禁风的,还胡乱肖想别人的人。”
玉子书笑了笑,看了她一眼,点到为止,不再说话。
罗玉磨了磨牙,也不探究上官茗玥了,唧唧咋咋的她终于住了嘴,开始想事qíng。她想什么,云浅月知道,玉子书知道,玉子夕知道,上官茗玥也知道,只不过无人点破而已。
车厢内安静下来。
马车走了一段路后,前方传来热热闹闹的人cháo声,似乎许多人聚在一起,不少人大胆地嚷着想见回国的二公主。
云浅月看向玉子书。
玉子书含笑对她解释,“早就与你说了,东海风貌极好,人杰地灵,大多数人风姿特秀,名士云集,行止风流。类似于魏晋之风。所以,如今当街拦你观看,也不算意外。”
云浅月点点头,东海子民的善意和风土她自然要尊重,伸手挑开了车帘子,将头探出了车外。只见眼前是一座城池,约有数万百姓云集,不见天圣百姓大多数人的衣衫褴褛,只见到长袍广袖,衣袂明丽。男女老少,各个穿戴整齐,最好者,绫罗华裳,最次者也是布衣素衫,gāngān净净。一见音容姿貌,便知东海是一片乐土。
数万人早先叫嚷着,见云浅月探出头,顿时没了声音,都看着她。
第九十一章 独一无二
云浅月眸光扫了一圈,浅浅一笑,放下了帘幕。
这时,外面忽然爆发出一片欢呼声,紧接着,蓝颜花如雨点般地照着马车砸下。车棚顶传来噼里啪啦的声音。
云浅月一怔。
玉子书看着她笑道,“马车若是被砸坏了的话,云儿要赔我。”
“看看二姐姐多受喜欢。”玉子夕啧啧了一声,“当初哥哥第一次出府,不过如此。”
“拈花惹糙!你别忘了在天圣孤枕难眠的姐夫!”罗玉从自己想事qíng中抽回魂来,提醒云浅月。
“你什么时候成了姐夫的jian细了?”玉子夕看着罗玉。
罗玉用鼻孔哼了一声,“我不过是看他一个人被扔在天圣可怜。”
玉子夕嗤了一声。
云浅月想起“掷果盈车”的典故。在天圣,即便是容景外出,也不会得到如此对待。这是一种真正的繁华,让东海生活的百姓民风开放,风流如许。她轻声道:“天圣有朝一日也会如此国富兵qiáng,百姓安泰,夜不闭户,路不拾遗。”
玉子书一怔,须臾,微微一笑。
上官茗玥撇嘴,轻狂地道:“天圣如今那个乌七八糟的样子,要想如此繁华,还不得百年?”
“十年足矣。”云浅月道。
上官茗玥看着她,“那也要你能活着才行,你若是死了,估计一年繁华也没有。”
云浅月脸色一黯,沉默下来。
玉子书伸手拍拍云浅月肩膀,温声宽慰,“一定会有办法的,云儿,你要有信心。想想你以前,什么都难不倒你不是吗?”
“又活了一世,怎么能一样?”云浅月垂下眼睫,淡淡道:“希望吧!”
“我们都会陪在你身边,你必须要有信心,哪怕这么多年都没找到解法,但也总会有解法的,你自己若是没有信心的话,又有谁能帮助得了你?这个道理你该是最懂得的那个人。”玉子书心疼地道。
云浅月点点头。
上官茗玥看着她提不起力的模样,板下脸,沉声道:“将你这副样子收起来!你不是天不怕地不怕,什么都尽在掌控吗?那个破东西又有什么了不起?不过是人做的而已。你也是人。还怕了它?”
“我的确是怕的,你有办法消除我的怕吗?”云浅月也看向他。
上官茗玥话语一堵,须臾,不可一世地道:“我就不信世间有什么解不了的东西。”
云浅月淡淡道:“我以前也觉得世间没什么是解不了的东西,可是如今……”
“如今你不过是太在乎姐夫了,才会害怕。”玉子夕道。
云浅月想着她的确太在乎容景了,在乎到真的怕。那是一种根植在骨髓,种植到骨血的感觉。就像容景所说,他不敢赌来世,她其实也不敢赌。活着总能在一起,慢慢长长的一世,可以一起渡过,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可是死了呢!便什么也没有了,一切都化为了虚无。
上官茗玥嫌恶地瞥了云浅月一眼,坐着的身子忽然起来,伸手去挑车帘子。
“喂,你要做什么?”罗玉拉住他。
“懒得看见她这副死样子!烦闷死人,不知道那个笨蛋怎么眼神不好找了这么个女人。”上官茗玥扒拉开罗玉的手,就要跳下车。
“你去哪里?”罗玉快速地抓住他不放,不满地道:“你既然和我姐夫是那什么兄弟……”她想说什么,忽然问,“你们谁是哥哥,谁是弟弟?”
“屁个兄弟,我和他没关系!”上官茗玥不客气地打向罗玉的手。罗玉受不住,立即将手松开了。他跳下了车。
罗玉瞪着上官茗玥,恼怒地道:“什么人啊这是,破脾气!哪有姐夫脾气好!”
“姐夫脾气好?”玉子夕翻了个白眼。
罗玉一噎,他们都领教过容景的脾气,不过这位是嚣张不可一世都在表面上,而那位藏得不显山不露水。她扁了扁嘴角,问玉子书,“子书哥哥,你说他gān嘛去了?”
“去后面自己的车里坐了。”玉子书笑道。
“怪脾气!”罗玉骂了一句。
“他也是担心云儿!从他得到景世子的请求,下了云山之后,一直暗中想办法。好不容易被他想出一个办法,云儿却不买账,让他功亏一篑。回来东海这些时日,他大部分时间都待在了九仙山,几日前,他竟然为了给你试验,偷偷对自己下了云族禁术,若非九仙山的师祖和华王叔发现得及时,他如今怕是一条命都丢了。”玉子书解释。
罗玉顿时唏嘘一声,“他这么好心?”
玉子夕也讶异。
玉子书看着云浅月,温声道:“骨血相连,自古以来不是一句玩笑话。他和景世子是双生子。嘴上说他不顺眼,就如云爷爷总是骂你一样。”
云浅月点点头,“我明白的。”
“所以,别人都以不同的方式帮你,担心你,紧张你,你没有理由不相信自己。对不对?”玉子书询问。
云浅月一笑,yīn云散开了些,轻吐了一口浊气,“对!”
玉子书见她神色宽松了些,也微微宽下心,不再多说。
罗玉继续刚刚的话题,拉着玉子书衣袖好奇地问,“他到底是哥哥还是弟弟?”
玉子书摇摇头,“我也不知。”
罗玉噘嘴。
玉子书温声道:“即便是哥哥还是弟弟又如何?荣王府只能有一位世子,燕王府只能有一位小王爷,谢丞相府只能又一位公子。就如当初云王府只能有一位世子,南梁只能有一位太子一样。身份自小便定xing了。”
罗玉闻言虽然不满意,但也不再缠着玉子书问。
玉子书站起身,对云浅月道:“我和子夕去后面的马车,你和紫萝在这车中休息吧!”
云浅月点点头,“好!”
玉子书下了马车,玉子夕跟着跳了下去。
罗玉拿过抱枕,扯过被子,拽着云浅月并排躺下,咕哝道:“不知道将来有哪个女人有福气嫁子书哥哥这么好的男人。真是体贴啊,可惜我偏偏是他亲妹妹!”
云浅月难得被她逗笑,对她道:“等进了京城,我怎么也要见见谢言的。看看究竟是哪般人物,让舅舅早先给子书指了婚,后来又给你指了婚。”
罗玉“唔”了一声,继续咕哝道:“也长了一副惹桃花的好皮相呗,有什么可看的。”
云浅月查看她神色,心里明白了几分,不知道是为谁暗暗叹了一下。
马车穿过城池,百姓们的欢呼声远去,官道上肃静下来,只听到整齐一致的车马踩踏声。蓝颜花的花香顺着车帘的fèng隙飘进车厢,有一种安神的气息。
队伍显然以着最快的速度行使,中间休息用膳都是在早已经安排好的驿站。一日后,过了三座城池,每一座城池都是一样繁华,民风也都是一样,热qíng开放。
傍晚,玉子书派人来询问,“是继续赶路,还是落宿休息?”
云浅月夜间赶路早已经是习惯,更何况玉子书的马车布置极好,她虽然白日里未睡着,但也是闭目养神了。并不累,回道:“若是大家都不累的话,就赶路吧!早进京早好。”
罗玉连忙附和,“对,我想华王叔和姑姑了!要早点儿见到他们。”
玉子书闻言吩咐下去,队伍继续赶路。
云浅月挑开车帘向外看了一眼,只见官道很宽,夜明灯将路照得极亮。路面修整得极为平坦,马车走在路上半丝也不感觉颠簸,道路两旁的山峦都隔得有些远,即便是夜间,也能望出很远的距离。
“东海好吧?”罗玉见云浅月看着外面,骄傲地问。
云浅月点点头,“是好!”
“以前的东海虽然好,但也没有现在好。之所以如今这样好,都是子书哥哥的功劳呢!从他十多年前帮父皇理政之后,东海便又换了一番新风貌,推行了许多利民之举。比如说兴修水利,修建堤坝,种植梯田,灌溉农物等等,多得数不完。父皇一直说子书哥哥是上天降落给东海的一颗福星。”罗玉道。
云浅月笑了笑,“他自然是上天降落给东海的福星!”他的思想放在这里,就是无价之宝。东海能得了子书做太子,将来做皇上,是千百年修来的福祉。
罗玉煞有介事地点头,“就是这样。”
云浅月放下帘幕,又躺回车里。
罗玉白天睡得多了,晚上睡不着,翻来覆去半响,对云浅月问,“我们从天圣出发,如今来了东海都二十日了吧?收到姐夫的书信没?”
云浅月摇头,“没有!”
“那你给他写信没?”罗玉又问。
“没有!”云浅月道。
罗玉皱眉看着她,“那你可知道姐夫是否攻占下兰城了?”
云浅月摇头,“不知道。”
“真是一问三不知!”罗玉没趣地撇撇嘴,忽然道:“要不咱们给他写信吧?”
云浅月沉默了一下,低声道:“不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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