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本来就对荣王府和云王府早有铲除之意。只不过这些年都没有合适的机会。荣王府这两代荣王都甚是小心,没等皇上动手,便提前dòng察了皇上意图,化解了数次危难。云王府则是有我和上面的姑姑坐镇,如今月儿的父王又儒弱,行事从不qiáng进,这样虽然弱,但却同样让皇上抓不到把柄。理应外和,一有风chuī糙动,便提前防范,才让荣王府和云王府一直太平至今。”
皇后看着二人,叹了口气,郑重地道:“如今你们两qíng相悦,公然请旨赐婚,算是将所有事qíng都摆在了明面。这样有一好,就是皇上明着再不好动手。但也有多处不好。就是从今以后,你们若是真改变云王府和荣王府百年命运,能结为连理,荣王府和云王府就会再兴盛百年也不是虚谈,若你们不能结为连理,那么下场不用我说,你们也能明白。荣王府和云王府连根拔起,再不存在。依附荣王府和云王府的根枝全部被摧毁,两府倾塌,你们二人,要么死,要么一死一活,死的人空留千古遗憾,活的人生不如死。”
“我们就不能làng迹天涯?归隐方外?”云浅月想起容景说他埋在九环山的雪莲香和天雪山的胭脂醉。若是她他们离开,不理会这些,就凭她和容景二人,当真过不来逍遥的日子?她不相信!
“月儿,你未免想得太简单了!天下看起来大,但也就是那么巴掌之间。归隐方外你们能归隐到哪里去?十大隐士世家全部归隐,可是真正隐了吗?皇室隐卫遍布天下,每一处都有无数暗桩。你们真能归隐?就算归隐,也许凭景世子和你的能力可以做到。但是你们难道要躲躲藏藏一辈子?永远不在世人面前露面?”皇后看着云浅月。
云浅月立即打消了念头,摇摇头,坚决地道:“不可能!做人就要光明正大,堂堂正正!凭什么别人光明正大的活着,我要像过街老鼠一般,躲躲藏藏,人人喊打!”
她想要自由自在,无拘无束,畅游天下,但可不是这般委委屈屈,东躲西藏的活着!
“你能明白就好!”皇后看着云浅月摇头,目光落在容景脸上,容景面容清清淡淡,她说了这么多,没看到他露出丝毫qíng绪,她缓了口气道:“皇上本来就不容你们,如今又多了个七皇子。七皇子虽然维护月儿,但这是利也是弊。你们想过没有,若是皇上和七皇子联手,你们该当如何?真能抵抗得过吗?”
云浅月心思一动,她还没想到老皇帝和夜天逸联手会如何?
容景面色依然不变,迎上皇后的视线,淡淡道:“倾覆天下,倾我xing命,在所不惜。”
皇后面色动容。
云浅月嘴角扯了扯,她就知道容景疯了,可是她如今偏偏想和他一起疯。曾经她对皇后说过,若是有朝一日,她不爱自己了,对一个人比对她自己还重要的时候,那么倾覆了天下又如何?如今容景在她心中已经很重了,一人之重,全天下人之轻,包括她自己。既然如此,她还有什么理由不陪着他一起疯?她看了容景一眼,笑道:“舍命陪君子吧!”
输赢又如何?总也要抗争一回。输了,一座孤坟,合葬一培huáng土而已,赢了,便是一生相依。总不能不战就屈己。这不是容景的作风,也不是她的作风。
“错,是夫唱妇随!”容景纠正云浅月。
云浅月翻了个白眼,“怎么不是妇唱夫随?”
“都一样!”容景清淡的眉眼再次染上深深的笑意。
云浅月抬头望向棚顶。有些悲哀地想着,还没定亲吧?她怎么就沦为妇女的行列了?
容景看着云浅月有些郁闷的样子轻笑。
本来殿内沉重的气氛因为二人两句谈话消失得无影无踪。
“你们既然有此决心,我也不拦你们,就算想拦,看来也是拦不了的。”皇后也被逗笑了,看着二人道:“我本来不同意你们的事qíng。但如今既然你们二人心愿如一,至死不渝。更何况事qíng已经演变成这样,就算我不同意,皇上也不会放过你们。”
云浅月从棚顶收回视线看着皇后。她对容景的感qíng若是真能收回的话,也不用皇后说了。老皇帝不放过她不怕,她也不是软柿子任他拿捏。遍布天下的隐卫算什么?她有红阁,红阁未必弱了,况且还有容景的势力。
“景世子,本宫从今日起就将月儿jiāo给你了!本宫没有儿女,我早已经将月儿当成我的女儿一般看待。这些年看着她长大,一直为她的终身忧心至今。本来以为你遭了大难,大病十年,月儿又一心喜欢太子,这一代你和月儿该不会有牵扯才是,没有想到还是改不了命运。”皇后看向容景,神色庄重,“既然你喜欢她,想要娶她,此生只此一人,那么就要说到做到。爱她护她,倾尽所有,在所不惜。”
“姑姑放心,容景从不虚言。”容景正色地点头。
“嗯,本宫相信你的人品。”皇后点点头,又道:“你们今日来我这里算是对了,本宫能知晓你们的qíng况,也好从旁协助一些,即便帮不上什么忙,也会做到不让皇上利用本宫坏了你们的事儿。”
“景正是此意,姑姑勿怪景前来叨扰失礼之罪!”容景站起身,对皇后一礼。
皇后轻笑,“景世子不必客气,你既然和月儿一起喊我姑姑,便是自己人。我等着你们大婚的那一日,也算是安慰了在荣华宫逝去的姑姑们的仙灵。本宫也会欣慰。”
容景直起身,浅笑,“那一日不会让姑姑等太久的!”
皇后笑着点点头。
云浅月想着她这个姑姑从开始的qiáng烈反对到恼怒到排斥再到如今和颜悦色,总算承认容景了!她瞥了容景一眼,想着这人今日的目的达到了。果然是不做无利之事。
“月儿,你刚刚说香泉山灵台寺的普善大师可以帮助你恢复记忆?解开你娘所设下的凤凰劫?”皇后又看向云浅月询问。
“嗯,据说是可以!”云浅月点头。
“你娘亲当年为你下了凤凰劫必定是有她的道理。姑姑也赞成你的想法,没了记忆就没了记忆,也没什么大不了的,总之你还是你就行了。不过如今七皇子和你到底有多少牵扯,也只有你自己最清楚了。况且他用北疆之事威胁于你,那些事qíng如今的确不能公布于众。就算公布于众,也要在你和景世子大婚之后。七皇子了解你,你没失去记忆前也定是了解他,所以,你还是尽早将凤凰劫解了吧!也能了解前因后果。也免得再生出像今日那般的被动之事。”皇后叹了口气。
“嗯!我明日便和他去灵台寺。”云浅月点头,还要再说什么,忽然听到远处有脚步声似乎是向荣华宫的方向而来,不同于宫女太监的脚步声,而是步履极轻,显然来人身怀武功。她虽然辨别不出是谁,但也猜到了几分,偏头看向容景。
“是七皇子!”容景迎上云浅月的视线淡声道。
“他这个时候来gān什么?”皇后向殿外看了一眼,皱眉。
云浅月也看向殿外,她和容景来的时候就已经未时了,如今一边吃饭一边说话耽搁这许多时间如今已经申时了。虽然有晨昏定省,但如今距离晚上定省还有一个时辰,况且出宫立府的皇子们是可以免去这个昏时定省的。
三人不再说话。都猜测夜天逸来的用意。
不多时,夜天逸果然进了荣华宫,和守在门口的孙嬷嬷说了一句什么。
孙嬷嬷犹豫了一下,来到门口轻声禀告,“皇后娘娘,七皇子说他知道浅月小姐如今在荣华宫,前来接浅月小姐!明日皇上规定了课程,今日七皇子带浅月小姐去一趟灵台寺。”
云浅月想着夜天逸原来是来接她的!这是带她要去灵台寺找普善大师恢复记忆了?她看向容景。容景对她点点头。云浅月起身站了起来,对皇后道:“姑姑,我先走了,大约今日晚上是不回来了,不用给我留门了。”
“嗯,你要小心!”皇后看了容景一眼,对云浅月点点头。
云浅月抬步向外走去。刚走到门口,只听容景传音入密在她耳边道:“不准让他牵你手,不准让她抱你,也不准恢复记忆后……对他还和以前一样。”
云浅月脚步一顿,回头看向容景,见他面色虽然平静,但袖中的手微微蜷着,这是他紧张时候的表现,她好笑地点点头,无声道:“知道了!”
容景似乎笑了一下。
云浅月再不多言,出了内殿,又出了外殿,推开门,就见夜天逸站在门口正看着她。夕阳打在他雪青色的锦袍上,他容颜俊逸,丰神俊朗。他的美不同于容景被岁月洗礼冰雪淘沉的雅致风华,而是大làng千帆过尽之后隐藏锋芒的一把上好宝剑。这二人不可比拟。她敛住所有qíng绪走向他。
“我已经派人给普善大师送去了信,我们这便去吧!”夜天逸看着云浅月向他走来,俊逸的容颜露出微笑,眸光是那种让人沁入到骨髓深处的暖,声音也是温暖,“你是骑马还是坐车?”
“骑马吧!”云浅月对着这样的暖意冷不下脸。坐车免不了同处一车,还是骑马自在些。
“好!”夜天逸应声,当前转身向宫外走去。
云浅月看了一眼那株坐落在南角的紫竹,跟着他身后向宫外走去。
二人脚步声走远,容景忽然拿起桌子上的一只筷子向房顶打去。皇后一惊,只听房顶传来一声熟悉的惨呼,紧接着一个身影从房顶上掉了下来。皇后看着掉下的人刚要大喝,想起容景还在,便生生压下。
“睿太子,今日收获不小啊!”容景看着躺在地上不动的人低声开口。
皇后闻言一怔,看着躺在地上的人,那人背着身子似乎被点住了xué道一般一动不动,但是看穿着还有他手中的扇子的确是南凌睿无疑。她面色一沉,“睿太子怎么在本宫这里?”
“景世子,你先给本太子解开xué道。下手也不轻点儿,你想废了本太子不成?”南凌睿声音怪异,显然是被制住要重开xué道却是不能,只能忍着难受回皇后的话,“皇上准了本太子也住进荣华宫,本太子自然要向皇后来报道了。”
“不可能,太子开玩笑吧!你如何能住进本宫这里?”皇后腾地站了起来。
“本太子怎么可能说谎,皇上是真的同意了。早先时候本太子说这话来着,就在这宫门外,难道皇后娘娘忘了不成?”南凌睿咬着牙喊,“景世子,你赶快给本太子点开xué道。”
52书库推荐浏览: 西子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