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景世子此言差矣,天圣若少了你,就少了半壁江山,皇上若没有你,就如没了一个臂助。”明太后摇头,“当初先皇在世时,就对你百般推崇,如今皇上登基,对你的隆恩尤甚。景世子妃刺杀皇上那么大的事qíng,皇上都可以看在你的面子上不计较,这可不是人人都有此殊例啊。”
“太后过奖了!”容景淡淡一笑。
“景世子和景世子妃大婚将近两个月了吧?如今景世子妃可有喜了?”明太后目光落在云浅月的小腹上。
众人从明太后和容景叙话,本来都静静听着,此时都看向云浅月的肚子看来。
云浅月心中恼怒,刚要发作,容景握着她的手紧了紧,语气颇具意味地道:“我们刚刚大婚,还没相处够乐趣,喜可以晚些再要。”
这意思是新婚燕尔,不想弄出个孩子打搅了。众人都听明白了。
明太后自然明白,恍然笑道:“景世子和景世子妃的感qíng真是令人羡慕。”话落,又道:“我记得先皇在世时,景世子妃有一段时间身体一直亏损甚重,太医诊断说不易怀有子嗣……”
“皇上奄奄一息景都能救活,何况她的身体那时只是笑笑的亏损疲劳?”容景笑了笑。
明太后和气地笑道:“也是!”话落,她转向身边的七公主,极为和蔼如母亲一般地道:“当初七儿的身体也不好,如今还不是有喜了,再过几个月,就要生了。哀家也快做外祖母了。”
七公主低垂着头,没说话。
容景也不接话,只是面带微笑。
“云世子,你如今在朝中日日繁忙,不得照顾七儿,哀家在后宫闲得也无事,今日之后就让七儿留在宫里吧!哀家也能照顾她,你看她比哀家上次前去荣王府看望景世子见面时又瘦了很多。这样下去怎么行?”明太后的目光转向云离。
云离头也不抬地颔首,“好!”
七公主本来低垂着头猛地抬起,看向云离,眼中满是不敢置信。
明太后显然也没料到云离答应的如此痛快,愣了一下,欢喜地道:“我本来还以为你和七儿感qíng好,怪我老婆子多事儿不准呢,如今你既然答应,哀家这身上的担子一下子觉得重了。”
“不要,我在云王府待得好好的,来宫中做什么?没地叨扰皇上和母后。”七公主摇头,看着云离抿唇道:“他虽然忙,但府中一大堆侍候的人,母后放心就是。”
太后皱眉,“七儿!云王府一大堆侍候你的人如母后贴心吗?再怎么说云世子不能常在身边,府中的下人总归是下人,哪里能侍候妥当你?”
“府中还有母妃呢?母妃日日陪我说话,还会医术,我很好。”七公主道。
“哦,我想起来了,你说的是云王妃。”明太后恍然,看了一眼云浅月道:“昨日和皇上叙话,说起了去年前往南梁出使被留在了南梁的云王,那时候云王离开时,云王妃还没回来天圣,如今云王妃在府中也住了两个多月了,皇上修书给南梁,南梁依然没有动静,显然是打定主意不放人了。但是云王是我天圣的肱骨重臣,怎可一直留在南梁?所以,皇上有意让云王妃前去南梁接回云王。”
七公主一愣,立即看向云浅月。
云浅月面上不动声色,明太后短短几句后,却是说了好几个事儿。先是暗指她的身体不易怀孕,之后要将七公主留在宫中,最后又说让她娘去南梁接她爹,这可真有意思。她到底想做什么?还是夜轻染又想做什么?
“云王妃的本事不止我们知道,全天下的人怕是都知道。当年云王妃也做过几件轰动天下的大事儿。她又是南梁国师的师妹,有这个qíng分在,一定能接回云王。”明太后又道。
七公主不答话,云浅月不答话,容景不答话,无人答话,只她一人在说了。
“我老婆子啰嗦了,这事qíng本来该皇上说的。”明太后一笑,也不觉得无人应和尴尬,“皇上已经派人去云王府请云王妃也来参加今日的宴席了。稍后就看云王妃的意思了。我想云王妃既然回来天圣,虽然十几年没见,应该和云王还念着旧qíng,怎么也会不忍他在南梁受苦,会去的。否则也不会舍弃了东海国的华王来天圣了。”
云浅月面无表qíng地听着,细细思量明太后几句话背后的yīn谋。
“皇上驾到!”这时,远处又传来一声尖着嗓子的高喊声。
群臣都连忙站了起来。
云浅月闻声看去,只见夜轻染由一众人簇拥着走来,显然被云浅月刺伤的那一剑已经好了,可以下地走路了。身姿气度再不是曾经的行止张扬洒脱,明huáng的锦袍衬托得他有着九五之尊的气度威仪。
他身后走着四个人,一名年轻男子和三名年轻女子。四人都容貌俊美,其中一人是众人认识的蓝漪。她一身水蓝色华丽衣裙,如天空一般明丽的蓝,在四人之中极为醒目,另外两名女子一人身穿一身湖绿色锦绣衣裙,一人身穿一身huáng色锦绣衣裙,二人面容娇好,姿态清贵,唯一一名男子容貌不是特殊,只能算是上等,但他身上的冰冷气质如随时出销的宝剑,只那样走来,却让人感觉从心底溢出死死冷寒之气。
云浅月目光掠过蓝漪,定在那三人身上,想着坤武殿出来的人果然不一般。武功丝毫不次于蓝漪之下,那名男子恐怕还在蓝漪之上。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一阵高呼声中,夜轻染走到了近前。
第七章 弹指心折
满朝文武极其家眷跪拜中,只有两个人一站一座,与别人不同。
容景站起身缓缓一礼,端的是雅致高贵,云浅月坐在椅子上,屁股都没挪一下,早先远远打量了一番后,如今收回视线,眼皮都没抬。
夜轻染看了容景和云浅月一眼,也不怪罪,笑着摆摆手,“众卿平身。”
“谢吾皇万岁!”群臣纷纷起身。
夜轻染端坐在首位上,蓝漪等四人的座位在容景和夜天逸的座位下首,也纷纷落座。
众人落座之后,夜轻染偏头对明太后笑问,“朕听说太后早早就来了这里?”
明太后笑得和蔼,“是啊,哀家听人报信,说景世子和景世子妃进宫了,知道皇上召见原来的贵人,繁忙抽不开身,便先来这里问候一番,景世子和景世子妃如今的气色都不错。哀家看着也欣慰。”
夜轻染闻言一笑,“太后有心了!荣王府有的是好药,朕发热少一味药都要去求荣王府,景世子和景世子妃日日被好药浸养,自然好得快。”
“是啊,是哀家多虑了。”明太后笑着点头。
容景和云浅月都没说话。
夜轻染如闲话家常一般,对云浅月询问,“景世子妃那株并蒂牡丹是否还活得很好?”
云浅月想着若非今日想来看看从坤武殿出来的这三人,对其了解,也好摸准他们以后的行事,她才不会来这里,冷冷看了他一眼,没说话。
“呵,景世子妃看来还与朕在发脾气。”夜轻染轻笑了一声,也不以为意,身子懒懒地靠在椅子上,对容景道:“朕那日夜里跑去荣王府观赏牡丹,事后觉得牡丹的确是百花中最娇贵之花,朕也万分想日日欣赏,奈何总不能日日跑去荣王府,于是朕也准备在皇宫种一园牡丹,景世子有什么好的建议给朕提一提?”
容景淡淡一笑,“似乎皇宫养不活牡丹。”
“那是以前,朕登基之后,就一定可以养活。”夜轻染道。
“景只会种荣王府的牡丹,不会种皇宫的牡丹,实在没什么好的建议。”容景道。
“是吗?那景世子妃可有?”夜轻染扬眉,看着云浅月的眉眼,神qíng极为专注,“朕打算将荣华宫种满牡丹。景世子妃连一株将死的并蒂牡丹都养活了,是否有什么妙招?”
云浅月淡漠地看着他,不答话。
夜轻染轻笑,“看来朕真是将景世子妃得罪狠了,无论朕说什么,景世子妃也不理会了。”话落,他看了一眼,“云王妃还没到吗?”
“云王妃说稍后就到。”一名内侍连忙回话。
夜轻染点点头,似乎才想起为众人介绍蓝漪等人,“这是蓝家家主蓝漪,想必众位都认识。”
蓝漪起身站起来,声音清晰,“各位大人有礼了!”
“蓝家主有礼!”群臣本来以为皇上和景世子妃又是一场硝烟,没想到无论皇上说什么,景世子妃都不理会,这场硝烟没打起来,他们暗暗松了一口气,齐齐对蓝漪拱手。
“这是伊家少主伊鸿。”夜轻染指向蓝漪身旁坐着的人。
“众位大人有礼!”伊鸿的声音如他的人一般,清冷如出销的宝剑。
“伊少主有礼!”众人齐齐还礼。
“这位是凌家少主凌燕!这位是华家少主华舒!”夜轻染再度介绍那两名女子。
那二人站起来如蓝漪和伊鸿一般和众人见礼,半分也不扭捏。
众人纷纷还礼,心下赞叹果然是十大世家出来的翘楚,这份气度就当得上他们的职位。
一番介绍后,夜轻染扬声道:“从今以后他们四人就在这京中久住了,与众位爱卿打jiāo道的时间多得是。今日借此宴席,彼此多多熟悉。”
众人知道皇上对这四人器重,都纷纷点头附和。
“既然云王妃还没来,应该是有事qíng耽搁了。云王妃不是外人,就不等了,我们先开席吧!”夜轻染一挥手,吩咐道。
宫女们连忙分布到各桌添酒布菜,有舞姬涌出,在中央轻歌曼舞起来。
一时间御花园这座凉亭满是酒香菜香,远远看来,锦衣水袖,歌舞升平,煞是繁华。
夜轻染再没找容景和云浅月麻烦,而是与今日的主角叙话。群臣见风使舵,保皇党一派也纷纷jiāo好四人,那四人包括蓝漪在内,都显然能喝几杯。
云浅月伤还没好,不能喝酒,便慢慢地品着茶,低头与容景偶尔说句话,却是一直注意着蓝漪等四人的举动,蓝漪她打过几次jiāo道,曾经被南凌睿调戏时的手足无措和羞恼,后来十里桃花林龙潭虎xué阵的冷清,以及那日她去荣王府找她点明了苍亭之事的晦涩心冷,如今举手投足的沉敛冷静,她一直都是在变化的。
而那两名女子华舒和凌燕有理有据,有年轻官员敬酒便脸色微红,显然还是没磨练出来,心思虽然也深,但不难猜,和当初她见的蓝漪相差无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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