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师,今天时间来不及了,我就做了吐司,马上就好,再等一下。”
陈默很想说这本应该是他这个“仆人”应该做的工作,但最终还是作罢,只是点了点头,靠着餐桌坐了下来。
严景铄小心地把牛奶放在陈默面前,觑了一眼他的脸色,见似乎并没有什么不妥,似是有些疑惑地皱了皱眉,面带忐忑地重新进了厨房。
不对劲。
很不对劲。
老师不应该是这种反应啊……
严景铄还清楚地记得上次陈默在他房间里过夜发生的事情,但是陈默那种冷漠的表情就算是现在想起来也还是让他的心抽抽地疼。
那次他喝醉了,被某个多管闲事的家伙下了药,强迫了陈默。
昨天他也喝醉了,没有被某两个多管闲事的家伙下药,但是第二天陈默还是在他床上醒来了。
他还没有别人想象的那么醉,所以昨天发生的大多数事情他在醒来之后略做回想就记起来了。
所以他记得自己压着陈默絮絮叨叨地诉说他多年见不得光的爱恋,他记得自己问陈默“你也喜欢我好吗”,他记得当时陈默皱着眉的表情。
内心压抑的疯狂叫嚣着让他撕碎面前的男人,然后一点一点地嚼碎了融入自己的骨肉,这样就没有人能看到他了,这样自己就能独占这个男人了。
但是不行。
不行。
他想要看到这个男人疏离淡漠的眉眼,他想要听到他说话的声音,他想要男人呼唤他的名字,他想要男人触碰他的身体……
他想要的太多太多,所以他干脆弄昏了自己。
终究还是舍不得。
严景铄叹了口气。
之后的事情他却不怎么记得了,酒精一定程度上麻痹了他的大脑。
严景铄有些懊恼地踹了一脚桌子,下次绝对不乱喝酒了。
两份烤得黄灿灿的切片吐司被摆在了餐桌上,陈默拿起其中一份慢慢地吃了起来。
煎得嫩黄的溏心蛋夹在吐司中间,饱满的表皮一戳就破,泛着烤肉香气的培根躺在绿油油的新鲜生菜上,中间还夹杂着一些花花绿绿的陈默叫不出名字的爽脆颗粒,就算是短时间仓促做出来的食物,也能从中看出做出这份食物的人的用心。
可惜做出这份食物的人似乎没什么心情吃这份自己做出来的食物。
严景铄只是无意识的拿叉子戳着煎蛋,黄色的蛋液顺着面包的边缘流了一盘子,饱满的不知名颗粒物凄惨地浸泡在其中,颇有些死不瞑目的意思。
陈默敲了敲磁盘,眼神示意严景铄不要虐待食物。
严景铄面色一凛,正襟危坐,终于放过可怜的鸡蛋,拿起刀叉两三下吃光了自己的那份早餐。
陈默慢条斯理地吃完自己的早餐,先前一直在边喝牛奶边拿余光觑着陈默的严景铄立马站起身来。
“我来收拾……”
“严景铄。”
被叫到名字的正主就像受到惊吓,一下子弓起背来的猫,浑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
“我有话要跟你说。”
来了!
严景铄满脑子晕乎乎的,还没彻底离开凳子的屁股一下子又坐了回去。
不管严景铄紧绷的脸色,陈默沉思半响,似乎是在思索怎么措辞。
“昨天你……”
“昨天我喝醉了!”严景铄猛地打断陈默。
“老师对不起,我不是有意的,我只是……”
“你不用道歉,你喝酒本来就跟我没什么关系,不过对于你现在这个年纪来说,喝酒确实伤身……”
陈默倏地停住,喝酒伤身,对于变异的Mutants来说实在是滑天下之大稽,自己怎么就总是意识不到这个问题呢?或许是因为在他面前,严景铄一直表现的不像是一个Mutants吧——至少是在他比较正常的大多数时候。
严景铄因为陈默的话沉下脸来,眼中晦暗不明,抿紧了唇,明显一副委屈至极的模样。
陈默在心里默默地叹了口气,究竟是谁该委屈啊。
算了算了,他认输了。
“你的事,你不说,我也不问。但是你昨天问我,”陈默抬起头,直视严景铄的眼睛,“‘你也喜欢我好吗?’”
冲着明显变了脸色的严景铄摇了摇头,对面的年轻男人咬紧牙关,脸色变得更加难看,乍一看竟然像是要哭出来的样子。
陈默的心像是被什么揪了一下,他摸了摸左胸口,那是心脏的位置。
昨天也是,今天也是。
陈默苦笑一声。
自从青雪死后多久没有这种感觉了?
死?
死。
想到这个字的一瞬间,陈默的内心蓦地放松下来,他细细咀嚼着这个字,然后在它想要顺着咽喉爬出来的瞬间猛地咬碎了咽下去。
“好。”
严景铄像是不明白陈默刚才说了什么,一脸茫然地注视着陈默。
陈默深吸一口气,又重复了一遍。
“我说‘好’——对你问我的那个问题。”
严景铄眨了眨眼睛,看了看窗外,转头又眨了眨眼睛。
陈默垂下眼睛,在说完这句话之后就不再说话了。
严景铄花了十五秒一字一字地回想陈默说的每一个字,花了三十秒去理解它的意思,花了一分钟去消化这短短的十二个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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