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间客房都在二楼,正对着后院,房内摆设颇为奢华。
澹台烟云一进房便走到窗边,临窗而立,望着外面出神,北堂煦见状也走过去,一看,原来澹台烟云是在看后院的桃花。
三月客栈的后院非常大,种满了桃树,正是这一院桃花为三月客栈带来了名气与利益。
彼时正值阳春三月,桃花盛开,满庭芬芳,锦簇如云。
北堂煦与澹台烟云站在二楼望去,竟如立于彩云之端,不禁有些飘飘然。然想起春城那漫山遍野一望无际的粉红,又觉得不过尔尔。
北堂煦不禁说道:“这三月镇的桃花虽美,却始终不及春城那四季不谢的桃花海洋。”
澹台烟云微微一笑,眼睛只痴痴望着那片桃花,道:“春城桃花再美,没你陪在身边,哪有现在这么有意思。”
北堂煦一怔,望向澹台烟云的侧脸,他的眼睛直直地望着前方,似在看桃花,又似在看着远方的哪里,绝世的容颜因着桃色的映衬,显得红润醉人,北堂煦不禁看得呆了,竟移不开眼睛。
他觉得自己好像醉了一样,醉在那比桃花更胜万分美妍的姿容里,就仿佛第一次在春城的桃花溪里看到他的背影那样,沉醉无法自拔。
忽然澹台烟云好像感受到他的目光一样,转过头来,眼睛正好撞上他的眼睛,于是对他微微一笑,那笑让北堂煦感到头昏目眩,一下子就红了脸,连忙扭头去看那片桃花,慌不择言地说道:“在春城,不是有明镜姑娘陪你吗?”
心想明镜烟雪那般倾城之姿,只怕把满城桃花都给比了下去。
澹台烟云,明镜烟雪。
以前只知道古人老喜欢拿闭月羞花来形容美人,却不知道是怎么样令月闭花羞,直至见了这师兄妹二人,才知道这世上真的有人可以美到让百花逊色。
“跟烟雪看和跟你看,自然不同。”澹台烟云微笑道。
“有什么不同?”难道是因为我比较丑?
澹台烟云道:“你与顾芜芫赏花跟与我赏花,难道感觉一样?”
北堂煦不语,心中却因他的这一问起伏不定。
顾芜芫也喜欢花,不过不专指桃花,凡是美丽的花她都喜欢,每个季节都拉着他到不同的地方看不同的花,搞得他总是笑她快变成“花痴”了。顾芜芫也不恼,看着那繁花锦簇,尽态极妍,满脸笑意,那神态,那姿容,倒不负她“武林第一美女”的称号。
那时候他总觉得她就是要和他过一生的人,虽然没有刻骨铭心,可是他喜欢她的清淡,美丽而不张扬,让他觉得很自然很舒服。
而跟澹台烟云一起的感觉是那么不一样,虽然澹台烟云也总是淡淡地,也会笑,但是却总是给他一种无形的压迫感,也许是因为他的绝世容颜,也许是因为他的绝世武功,或者两者都是。他一直都这么认为,但是此刻他问起来,他才发现,原来那股压迫感远不止于这两样,而是什么,他不愿深想。
他看向澹台烟云,发现他正看着自己,笑盈盈的脸美艳不可方物,细长清澈的双眼深不见底,仿佛会让人陷进去,仿佛会???让他陷进去。
龙星斑
“北堂。”澹台烟云伸手轻轻刮了刮北堂煦的脸颊,“一年后,我会把不老桃花给你,也不会阻止你跟顾芜芫在一起,但是这一年,你不要想她,只看着我,好吗?”
北堂煦愣住,也忘了躲开澹台烟云的手,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他觉得澹台烟云的语气里似乎有一丝哀求的意味。
可是这样一个高傲无比的人哀求他,可能吗?
北堂煦摇了摇头,试图让自己清醒一点。
澹台烟云却又转向窗外的桃花,幽幽说道:“急匆匆,三月桃花随水转;飘零零,二月风筝线儿断。”
这词,北堂煦自然知道,汉代卓文君的《倒叙书》,最后一句是“咦,郎呀郎,巴不得下一世你为女来我为男。”
虽然原诗是控诉司马相如的负心,但是不知为何,北堂煦总觉得有些不自在,总觉得,澹台烟云是另有深意。
第二天,四人起了个大早,一起在下楼吃东西。
楼飞沙一边给他们倒茶一边看似随意地问:“北堂少侠、澹台公子昨晚休息得可好?”
北堂煦还没回答,澹台烟云已经故作暧昧地笑了笑,一只手搭上北堂煦的肩膀:“那是自然。”
北堂煦无奈,事实上,昨天晚上他是辗转反侧,生怕澹台烟云会做出什么事来,反倒是澹台烟云一沾床就睡了,一宿都没动过,倒显得他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楼飞沙的手僵了一下,很快又笑着说道:“那就好,接下来要对付的人是宫红衣,要打起十二万分的精神才行。”
四人于是边吃东西边商量接下来的事宜。
正说着话,就见门口停下一匹马,一个穿着鹅黄色锦衣,手持长剑的少女跳下马走了进来。
那少女约莫十六七岁的样子,明眸如星,淡扫蛾眉,薄唇不点自红,下巴很尖,显得有些凉薄,头发随意扎着,显出一丝江湖儿女的随性自在。
美丽,却没有媚气,倒是显出一份难得的灵气。
楼深漠一看,立刻起身叫那少女:“星斑。”
少女闻言一看,面露喜色,走过来道:“楼大哥。”
楼深漠为众人介绍道:“这位是龙门的大小姐,龙星斑。”又逐一为龙星斑介绍在座的几人:“龙小姐,这是我大哥,楼飞沙,这是北堂剑客北堂煦,这位是澹台烟云。”
52书库推荐浏览: 林知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