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紫一白的身影依然紧紧相拥,一动不动,任细雨打湿了衣衫,船夫被这样的场面弄得有些尴尬,也不敢过去打扰,只好带上斗笠蓑衣,继续撑船。
画舫慢慢地穿过月子桥的桥洞,桥上,一个黑色镶金锦袍的俊伟男子撑着油纸伞,静静地看着画舫上的两道身影,脸上没有一丝生气。
雨声潺潺,意阑珊。
君可知,锦衾薄,人心寒。
画舫缓缓地驶进桥洞,楼飞沙垂下眼眸,轻轻地将手上的油纸伞扔下河中,转身离开了月子桥。
油纸伞倒着落入河心,漂在河面上,斜斜地打着转。
远处传来少女的呼救声。
“救命,救命???”
救美
画舫上的白衣男子听到少女的呼救声,轻轻地推开搂着他的紫衣公子,手上的触感湿哒哒透着凉意,这才惊觉两人都让雨水淋了一身透。
想起刚刚自己忘情的拥抱,不禁有些尴尬和懊恼,还没来得及说些什么,就听少女的呼救声越来越大。
北堂煦抬眼望去,就见江心有艘画舫,画舫上横七竖八躺着几个人,一个身着华服的美貌女子拼命要往河里跳,被两个灰衣大喊抓着,三个人拉拉扯扯,少女的处境险象环生。
北堂煦不禁皱了皱眉头,不为别的,那个被抓着的少女,正是慕容江南。
北堂煦回头看了澹台烟云一眼,就见他双手抱在胸前,冷眼旁观,一点出手相救的意思都没有。
心底轻轻叹了口气,这个人,除了自己,当真视他人为无物么?
当下起运丹田,足下轻点,如燕子般掠着水面而去,轻巧地落在那艘画舫上,别离剑剑鞘一撂,没等两个灰衣人回过神来,就向两人撞了开去。
两个灰衣人手中一松,就听慕容江南“啊~”的一声,随后“扑通”掉到了水里。
慕容江南狠命在水里划拉,却还是渐渐地往下沉。
“慕容姑娘你不会水么?”北堂煦眉头微蹙,见慕容江南已经快连头没入水中,立刻往下一跳,游到她的身边抓住她的手腕。
不料北堂煦才靠近慕容江南,就觉得脚下被两只手抓住使劲往下扯,北堂煦蹬了蹬脚,但是在水里完全使不开力,情急之下另一只手拿着别离剑就向水下捅。
大概是捅到了那人的面门,就感觉下面的人放开了自己,还没来得及松口气,忽然“刷拉”两声,两个大汉从两旁的水面冒了出来,手上举着匕首二话不说就向北堂煦刺下去。
不得已北堂煦松开慕容江南的手,往后仰去,别离剑打横一扫,扫落了一个大汉的匕首,却被另一边的大汉划破了胳膊。
因为及时闪开,划痕并不深,但是鲜血流了出来染红了一片白衣。
北堂煦正想接着出招,就见两个大汉忽然双目大睁,几乎瞪裂,同时嘴角流血,倒了下去,顷刻已经断气,不一会,北堂煦的身前浮起另一具尸体,应该是刚刚在水下拽他的人。再回头,就见刚刚在画舫上抓着慕容江南的两个灰衣人也掉到了江里,已经没了气息。
而画舫上,澹台烟云一身紫衣,迎风而立,脸上淡淡的看不出什么表情,眼睛却盯着北堂煦正在往外冒血的一条胳膊。
不悦地拧着眉头,澹台烟云直接飞了过去,连水面都不沾一下,一把捞起北堂煦,北堂煦忙抓住正往下沉的慕容江南。
澹台烟云拦腰捞起北堂煦,却没有回到慕容江南的画舫上,而是直直飞回了自己的画舫。
北堂煦被澹台烟云圈在胳膊里有些不自在,但心头还是忍不住赞叹,这人的武功真的是出神入化啊。
轻轻地落在了甲板上,澹台烟云吩咐还在震惊中的船夫去拿条干手巾来,船夫忙答应着跑进画舫中,澹台烟云也轻轻扶着北堂煦的腰走了进去,把慕容江南晾在甲板上。
北堂煦觉得情状怪异,挣开了澹台烟云的手,回头对慕容江南道:“慕容小姐,外头下着雨,你进来里边避避吧。”
慕容江南有些不解,又有些懊恼,心里暗骂澹台烟云冷淡寡情,见北堂煦给了台阶,便连忙跟了上去。
画舫中布置很是精巧,像是酒楼的雅间,但是要宽敞一些,一道屏风把空间格成两边。
澹台烟云拉着北堂煦坐了下来,接过船夫递过来的干手巾给他擦了擦头发和身上的水渍,随后细细地检查其他手臂上的伤口,见伤口没什么大碍才松了口气,掏出随身带的小瓷瓶打开倒了些淡黄色的粉末上去。
北堂煦只觉那些粉末透着一股异香,敷到伤口上有些微凉,随后就觉得伤口好像不痛了,并且开始愈合。
北堂煦盯着那神奇的药,眼里有些好奇,像是在想:这是什么药?这么神奇!
澹台烟云见北堂煦盯着那瓷瓶,就把瓶子塞进他怀里,道:“这是春城的露华散,治外伤有奇效。”
北堂煦忙伸手想阻止:“怎么可以随便拿你的东西。”
澹台烟云挑眉:“我的就是你的,露华散春城有的是,不是稀罕东西。”
北堂煦这才放下手来,耳根有些红。
一抬头,就见慕容江南坐在对面,用怪异的眼神看着他们,浑身还湿漉漉的,长发也在打闹时散开了,凌乱地披在肩上,这样子,哪里像是名动江湖的大美女,倒像的水里出来的女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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