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人明显很是了解蚩离,见他不言不语,便知道不打算见那些大妖,可这不见他们,传言便会愈演愈烈,到时候来玉离岛的,可就不是那十妖百妖了。现在十几个还能敷衍,时日一长,这还要如何掩盖?更何况,王的确是……
“我去吧。”至清轻叹一声,转身背对蚩离。
这时来人才像是看见了至清一般。他不应至清的话,等待蚩离的回答。
至清似是知晓自己等不到蚩离的回应,拂袖便向殿外走去。
蚩离看着至清背影,目中一片漠然,无意去拦,也无甚感谢之意。
来人见蚩离模样,便知道自己得不到答案,见至清向外走去,犹豫不过一瞬,便跟着至清出去了。
“哼……”殿中响起冷然一声,不知是在嘲眼看着什么。
至清并未问路,直接便向着妖力最盛之处行去。他这一步步走得坚定,跟在他身后之人岂又知道就连至清自己都不知道自己为何要为蚩离拦住那些循着风声而来的大妖。
此事定有人在后操纵,但有一点是错不了的,那就是蚩离的确是中了蚀心魔。
当时在中山,至清对蚩离的思绪若山中浮雾,纵使使尽了浑身解数,却也只能窥见山影一隅。但即使走到现在,至清仍如身在梦中一般。来到了此地之后,一切所为似是已然不受控制。可是他这踏出的每一步他都心甘情愿,只是迷茫于为何自己会如此行为。
转眼,脑中有闪过浮生中的醉梦,又见那红衣奏琴的背影。
一声声音韵,就那么一下下砸在至清的心上。
“妖王呢?”这一不愉沉声将至清从那醉梦中拉了回来,此时至清才发现不觉间他已经来到玉离岛岸边,天上是十几踏风飘立的大妖。他们被玉离岛结界挡在外面不得入内,一个个都沉着脸,活似玉离岛主人乃是犯下罪孽的犯者,而他们就是准备收押他的酷吏。
除了山河日月,至清不喜仰首,于是他足尖一点,便也踏风而起,站于一众大妖之前。
“你是谁?”为首之妖沉声道,似是很不满玉离岛这般打发他。
至清轻笑一声,扬声道:“我乃至清。”
除了风声,再不闻其他声音。虽是相隔不近,但至清还是看见不少人脸上的惊愕。
“怎么,我就不能在此地吗?”至清见他们久久不言,既不离开,也不发问,便反问一句道。
“难道妖王真的入了魔不成?即使你乃降魔尊者,可人妖不两立,你又为何要在此地?”为首之妖沉着脸,压着声音问出这么一句话来。这声音听得至清不舒服,却恰好问到了要点。
不远处守着结界的妖将眉头一皱,眉目间流露出几分怀疑。若是无人通风报信,这妖又怎会说得一丝不差?
“难道不正是因为我在此才什么蚩离无事么?身为降魔者,我又岂会对入魔之妖视而不见?”至清面上笑意顿时消失,冷面与眼前人对峙。
为首的妖脸变得更黑了:“你与妖王素无交情,来此地难道不是为了助他除魔?”
“我与妖王并无交情,路过玉离岛受邀来此参加妖宴,并且在此地留下赏梨,这又有何不对?”至清话音一顿,加重一分语气继续道:“蚩离不过是尽地主之谊罢了,这又有何不妥?”
至清这一手太极打得虽好,却有一个致命的缺点……
“那妖王为何不见我们却见你一个外人?”一语中的。无论至清解释多少,只要蚩离不出面,那一切他们总是有的话说。
此话一出,众多目光落在至清身上,有身前大妖的,也有身后玉离岛上的,其中恶意与紧张,至清全都能感知到,但这个问题却没有让至清露出分毫破绽来。
“你又怎知我是外人?身为妖王,又为何要前来见不怀好意的妖呢?既然你们有疑,自当是我这降魔者前来解答。”此一番话引起一番哗然。
至清看着眼前众妖一副不可置信的模样,便知道他们想错了,可纠正的话语却迟迟说不出口。
“那是我们唐突了,既然尊者都在此地,那想来定是流言有误,还请尊者妖王多多包涵,在下在此赔罪。”忽有一妖从后方上前,拦住为首之妖的话头,一番赔罪后,使了一个眼神,一众大妖便作揖赔罪,随后便去了。为首之妖虽是满脸不情愿,却也说了赔罪之言便退去。
这些妖来势汹汹,走时也爽快,看来也的确并不清楚蚩离真正状态如何,当然,或许他们只是没有想到自己在这里,要先撤离去想对策。
若是他们再多问几句,至清自己也不知道还能不能将话圆回来。
从浮空中缓缓落下,篱珠走上前来,眼中带着几分复杂,她问道:“尊者,他们虽是一时离去,但想必还会再来。”
至清点头。他们定还会回来此地的。
“你们岛上有人多舌,找找吧。”至清心中也有了几分不知何许的滋味。那妖若是被篱珠找出来,应是活不下了,可是……
“对了,篱珠,你知道最后提出赔罪离开的那妖是谁吗?”至清不再细想,之前那十几妖的模样已然烟消云散,至清只得问篱珠。
篱珠摇头,为首的她倒是识得,最后那妖却好似是第一次见。
“多关注他吧。”至清也未多说什么,见篱珠应答便转身向冥寞殿去了。他总觉得最后那妖有点道不明的奇怪,但他身上可没有魔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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