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飞渊双眼看不见,不确定此人是否在过去见过,但他很肯定自己并不认识凤族的人。
“此时细看,原是我认错了人。”凤雾霜嘴角一挑,眼里闪过一丝狡黠,“紫欺帝的尸体我亲眼所见被三太子撕碎,魂魄也被之捏碎,如何还会轮回于世?是我认错了。”
“你这只野鸡再说,信不信小爷一剑刮了你的毛!什么紫欺帝!什么三太子?胡说八道不要钱是吧?”阿觉淮越听越扯,暴躁脾气又上来了,这次抄剑的速度贼快,扛着就要砍。
凤雾霜倒是淡定,对付阿觉淮他绰绰有余,不过,能不生事他自是不愿生事,看向江飞渊说:“多有打扰。今夜之谈,你莫记在心上。告辞。”
阿觉淮挥剑喊道:“还不快滚。”
凤雾霜轻笑转身离去。
江飞渊抬手摩挲冼清师给的眼带,温热的感觉滚烫着他的心,紫欺帝,三太子,凤殿下,三者皆是他心中的结。
“你还看不出吗?那只野鸡有意挑拨你们师徒,你若信了,可就中招了。”阿觉淮收了剑,赶紧劝说江飞渊,他对冼清师深信不疑,冼清师对江飞渊绝无二心,而他们两人之间也绝无过去,只有将来。
江飞渊信了一二,他心里很不是滋味,可他满脸都是冰冷,如同寒冰。
紫欺帝的转世吗?
……
飘雪天白日里的热闹让江飞渊寂静如雪的心逐渐温热,他杵着竹竿在人来人往的街道上缓步穿梭,断胳膊瞎眼的他引来很多人围观,那些眼神充满怜悯和嘲笑。
有人试着帮他被他拒绝,他只想出来买一个包子吃。
“小孩子想吃点什么?”卖包子的青年早就注意到江飞渊,少年唇红齿白的,一身漆黑长衫,衬得他白如雪干净通透,一顶黑纱帽半掩光洁饱满的额头,倒是半分不掩极其清秀的好相貌,只可惜,是个瞎子,还是个残废。
江飞渊认真辨别了一下有什么包子,“青椒肉丝。”
青年麻利地给他拿包子,拿给他时见他放下竹竿,觉着他这样不便,便说:“我看你不便,不如坐下吃了再走,人来人往的,万一碰着你怎么办?”
左手凌空的江飞渊微微一震,有些动容,他想拒绝这种好,却又贪恋这种好,大概他一辈子都改不掉一颗糖就能把他骗走的性格。
青年牵着他到一边桌旁坐下,给他倒了一杯水,才离开。
江飞渊坐在桌旁吃包子,乖巧如当年。
“昨夜夕阳湖上好一番打斗啊,好好的夕阳湖就这么毁了,可惜啊。”
一旁有人叹惜,那卖包子的青年好奇问道:“发生了何事?”
那人说:“一个和尚与一名蓝衣仙君斗法,也不知为了何事,打的不可开交。”
青年说:“结果如何?”
“结果?我听人说,蓝衣仙君不敌和尚遭到重创,危急之时,一名背刀的少年救走了他。”
这时又来了一人,插入其中说:“那有这般简单?昨夜夕阳湖,蓝衣仙君与红衣和尚相斗时,山主也在场,只是无人知晓为何,山主从头至尾没有插手。据人猜测,山主被药迷了。”
“什么?山主那么厉害,如何会被迷了?”青年觉得不可思议,“山主后来如何?可有被救?”
“救走蓝衣仙君的少年一去不返,山主被红衣和尚带走了。今日天未亮,有人上山探消息了,人还未回来,山主的情况尚且不知。”
吃完包子的江飞渊有条不紊喝了茶水,朝青年给了银子,便摸索着走了。
半路上,突有一道强风袭来,江飞渊定在原地不动。
“江飞渊!”
此声一出,四周人群顿时大叫,嚷嚷着大魔头来了。
不时身边便没了声音,只有喊他的人在不远处。
面对自己的大名吓跑了众人的场景,江飞渊觉得好笑又莫名落寞。
“江飞渊,我有事求你,你别杀我。”流小枫全身警惕,不敢靠近江飞渊,若不是关系尘念无厌的性命,他才不会冒死找江飞渊。
江飞渊并不认识这位,寻声转了方向过去,“若能帮到一二,尽管说便是。”
流小枫抿唇,犹豫片刻才开口。
昨夜尘念无厌与佛莲子一战战败,被打的极其狼狈,在佛莲子的最后一招中,若非流小枫冒死相救恐已成灰湮灭。
流小枫虽将尘念无厌从佛莲子手下就回,面对他遭遇的重创却束手无策,最后百般无奈才决定找东泊宗的人帮个忙,熟知东泊宗的人并不愿意,他本想来强的打晕了东泊宗主,却无意看见江飞渊的身影。
他年纪少,跟同龄人玩的好,江飞渊也是其中之一,故而看到他第一眼的时候就把希望寄托于他。
一路将江飞渊带至到荒无人迹的荒村,尘念无厌被安置在一间十分破烂又恶臭的土房子里,脸无血色,蓝衣带血。
江飞渊并不擅杏黄之术,但对疗伤一类并不陌生,他为尘念无厌诊治一番,暗自叹惜。
“看你脸色,尘念公子的情况,好像不太好。”流小枫忧虑惶恐,甚怕江飞渊开口说尘念无厌不行了。
江飞渊道:“你知道,我是魔。”
流小枫神情复杂道:“我知道。”
“尘念无厌的情况很糟糕,救,唯有逆行施救,要么,放之。”江飞渊虽是魔却没有让天下人尽成魔的雄心报复,面对尘念无厌的性命之忧,他更希望尘念无厌就这么走了,好过于被他救了之后成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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