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难道都不是事实?”
“事实?事实就是先前的江飞渊死了,他能容忍你的所有放肆和脾气,我却不能!残废是吗?对啊!我现在就一残废!满门死绝独我苟活!可那又如何?我还活着……哈哈!”
快意的大笑声回荡在无眠山上,阴风吹起江飞渊满头漆黑长发,坠在金蟒盘旋而飞的黑纱帽后的金色带子绕着他的头发。
“江飞渊!你不能伤害我,我是妙姝姝啊!”妙姝姝怒视。
江飞渊已无意识,只凭清醒前的意念行事,他想杀了眼前的人,杀了这些年羞辱他的人,杀了说他是残废的人。
一只左手聚敛黑雾,掌心一团漆黑小漩涡。江飞渊把手伸向妙姝姝的额头,唇色发黑,眉头硬生生从皮肉里钻出两条黑腾。
“江飞渊!!!”妙姝姝惊恐万分。
江飞渊森然狠辣道:“陪你也配叫江飞渊的名字!!”
黑气聚敛的左手越来越近,妙姝姝瞪大眼两手抓起一把泥沙,忽然脑子一蹦,两眼一黑晕了过去。
而就在此时,一滴晶莹剔透的水珠穿破迷雾冲向江飞渊左手掌心的小漩涡中,见江飞渊五官一拧,闷哼一声朝后倒下。
碰的一声,乍起地上枯叶。
枯叶飞旋中,一白影由远及近,身如玉树,仙风道骨。白衣斗笠,酒坛绢纱,此人可不正是街上从妙姝姝马车旁路过的那名男子。
风吹动斗笠上垂下的白色绢纱,将掩藏其中的容颜若隐若现,唯能确定他唇若点丹。
他走上前来,在妙姝姝身边顿了顿,没做理会,又才走到江飞渊身旁,敲打酒坛的手指停下来搁在酒坛上。
“断仙骨,挖仙丹,去仙身,削仙脉,仙路已被断的干干净净,此生与仙无缘。”
他声音清冽,带点温和,却没甚语气变化,仿佛只是在开口。
“小小年纪,待自己如此心狠。”
他不得轻叹一声,将酒坛挂上腰间束腰的腰绳上,施法将少年抱起,俯看了一眼,化作一团白烟消失。
……
江飞渊醒来时,人身在一个山洞之中,旁边坐着一位身着白衣头戴斗笠的人,他下意识皱眉头,坐起身想要攻击他。
“看样子伤的还不够重,竟还有力气往恩人身上施。”白衣人淡淡地说,偏头隔着绢纱凝视江飞渊的脸,分明还是少年郎,却染上了不该属于他这个年龄阶段的杀戮和阴鸷。
白衣人回头一瞬,江飞渊感受到一股力迫使他放弃攻击,想想此处唯有他们二人,这道力绝非第三者乃是白衣人。
绢纱将他的脸朦胧掉,除了看清其丹唇外,别的一无所知。
江飞渊警备道:“你是谁?”
“救你的人。”
“救我的人?”江飞渊嘴角轻扬,不屑一笑,“我无性命之忧,何来救我一说?”
白衣人倒是很有耐心,说道:“好问是好事,问却问些无关紧要的话便是废话。”
不等江飞渊说话,他又说:“你自断仙骨本就极耗灵力能为,之后又不加以调息,还凭一股儿倔强不停作贱自己。你年龄尚小,定性不稳,难以控制情绪,如此倒是给了魔根主导你的机会,今日情景再多发生几次,你便会成为没有头脑的真魔。”
被一通点评后,江飞渊有些不爽,他阴笑着,沉着幽深黑眸,阴阳怪气道:“所以,是你及时救了我。”
白衣人道:“不然呢?”
江飞渊道:“多谢。”
白衣人回头往火堆里加柴,没有继续说话。
洞内安静了许久,江飞渊同白衣人均未再谈话,他坐在草铺成的床上盯着白衣人,也不觉疲惫,思虑他到底是何人,为何要救他。
他是个会给周围人带来不幸的人,因为拥有一双奇特的眼,招到好友背叛,招来风狱魔的屠杀。关于那双雪花状的眼,他也是听他阿娘说起的,说是一双能带来好运的眼,传闻五万年里,唯他有。
可是……
正因为这个,延光宗没了。
他懊悔地抬手捂眼,倒向草堆,那夜的事汇入脑海。
“江飞渊!你不是天生雪眼天生仙天主天生魔主吗?现在,让我看看你到底多厉害!”
“原来只是传说啊!你说你这双眼好看是好看,就是奇怪了点,也不抵大用啊!不如,我把它挖了,如何?”熟悉的面孔浮现于眼前,恶毒的话语,卑鄙无耻的表情,正是昔日好友艳十洲。
江飞渊双腿无法站立,右臂肩头被一剑插在地上,只要动弹一下就撕心裂肺的痛。他趴在地上,起不得身,却被艳十洲抬起下颚直视他,一双腥红雪花状眼瞳倒映这张再熟悉不过的脸。
艳十洲用手指描绘尚显青涩稚嫩的脸,最后附上他的眼,笑说:“传说拥有雪眼者必成大人物,上下五万年,仅我的好友飞渊有。你知道我想干一番大事业离开雪终界去更好的地方,可我运气不好啊,迟迟都不见转机。你说我们是一辈子的好兄弟,现在兄弟我需要你的帮助,你不会吝啬吧。我要的不多,就这双眼,够了。”
视线变得清晰,恶心的脸又一次出现在眼前,江飞渊深恶痛绝之余,咬牙切齿地说:“艳十洲,你联合风狱魔杀我同门,这笔仇你记着!我江飞渊……”
话音未落,脸上火辣辣作疼。
艳十洲甩开江飞渊的头,“够了江飞渊!都快死了,废话还那么多。杀你同门如何了,不仅如此,我还要杀你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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