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显气呼呼地皱着眉头。
“那你说吧!”
莫二收回手,将手交叉在胸前,将现在洗家的情况掰开一点一点讲给他听。
“袭击自并入瓯越以来,权势滔天,而洗家主又位极人臣,当年王所言的共治越人不过是一句空话,他现在对洗家军,洗家主忌惮入骨,恨不得立即除之而后快。”他怕洗显听不懂又补上了一句:“洗家这条船现在正处多事之秋,随时又覆灭的可能性你懂吗?”
洗显沉默了下来。
莫二也不知道他是听懂了,还是没听懂,低着头,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他捧起洗显的头,直视着他的眼睛:“你到底听明白了没?”
洗显依旧不说话。
“你怎么像个小孩子一样。”莫二知道洗显心里难受,语气柔和了下来,继续哄着他。
“那玲珑该怎么办?”
第16章 第十六章
洗显皱着眉,他是的的确确担心玲珑的。父亲的性格他清楚,父亲虽然疼爱玲珑,但是相较于玲珑,洗家的分量更重。
他真会为了洗家弃玲珑于不顾。
莫二又岂会不懂,安慰的话到了嘴边又咽了回去,最终化成了一声无奈的长叹。
“你这是什么意思?”
莫二在洗显眼中早已妖魔化,就好比这世上没有什么事是他办不了的,然而此时他却泄了气,让洗显心里更没底。
“其实玲珑嫁给莫一挺好的。”莫二讲得是实话,对于洗玲珑而言,嫁给莫一是一桩稳赚不赔的买卖,其一是莫一身份特殊,他自出生起便注定是越人领袖,玲珑嫁给他,以后就是王妃,其二也能缓和莫洗两家的关系。
洗显不这样看,失去了翅膀被关在金丝笼里的雄鹰,只能是家雀。
但是他又讲不过莫二,莫二横竖都是理,跟他吵架只能显得自己理亏,转念想了想,他还是回去问问玲珑。
说风就是雨,刚想到问玲珑,转眼就要起身离开了,连句告词的话都没同莫二讲,火急火燎地跑掉了。
洗显走了,莫二好不容易清闲了下来,拿出了前几日尚未看完的书,就着阳光,随手翻看着。
直至天黑,莫二都没挪动地方,一本书被他翻得差不多了,才揉揉酸涩的眼睛起身,喊小金准备吃食。
低着头喊了半天,小金没应,一道清脆的女声倒是响了起来。
“莫二,你跟洗显讲了什么?”玲珑很不习惯叫洗显哥哥,她总是直呼其名。
莫二见玲珑来了,放下书,笑道:“怎么,他回去闹你了。”
话里话外的宠溺和包容显而易见,玲珑不由得多看了莫二一眼。
“也没怎么,就是问东问西,烦了我半天。”洗玲珑的语气倒还算正常,放在旁人怕也听不出来什么,但是莫二是谁,他明锐地握住了玲珑的情绪,那丝不屑与轻蔑有些刺耳。
玲珑会这样,莫二也预料到了。毕竟再怎么豁达的人,要牺牲自己保全其他人,心里也会有个疙瘩。
“起初我得了求亲的任务,就找了洗显,让他从一旁说服洗家主,但是他想也没想就拒绝了我。”莫二虽然没明着讲,但话里透露的消息就是洗显是真的当紧你。
玲珑哑然失笑,放以前她绝对想不到,有一日莫二会替洗显讲话。
“你倒替他讲上了话!”
莫二即便看出了她的嘲弄,依旧不以为然:“就事说事罢了。”
“我嫁莫一是对是错?”玲珑直奔今日的主题,那日她应下莫一,回去想想,又觉得不对,本想找人商量商量,但是思来想去又不知该找谁,只好来寻莫二。
对或错,莫二也讲不好。
但是站在洗家的角度,便就是最对的决定。
他也是这样告诉玲珑的。
玲珑合上眼睑:“既然如此,我便嫁了!”
玲珑走时,莫二才发现,她摘下了手腕上的银铃。
听不见清脆的铃声,莫二总觉得少了些什么。
莫二不清楚玲珑是怎么与家里讲得,仅仅过了一天,他于莫一大婚的消息传遍了番禺城。
婚期初定在三月二十四,也就是十五日后。
而莫二也名正言顺地成了主婚大使。
越人的习俗和汉人总是有些差异的。
婚丧嫁娶之前,都要敬神的。不过越人拜得神是树神,也就是一颗张了很久的老树。
九越的每一支都有一棵树神,洗家的树神就在番禺城西的离山中,离得不远,来回一趟也就三日。
其实女子是不被容许拜树神的,但是玲珑例外。
三月十六,拜神的队伍出发,莫二作为主婚大使自然需要随行。
一道去得除了仆役侍从外,就只剩洗显了。
今日玲珑没有骑马,而是坐在马车里,被重重帷帐遮了起来,莫二只看见了一直手。
洗显坐在车架前,亲自赶车,见了莫二,也没什么表示,几日不见,他好像成熟了不少,不过等他开了口,就有点败坏莫二的感觉。
“莫二,你骑马去!”莫二哪里会骑马,王妃为了区分他的与众不同,压根不让他学这些,此刻不是有点强人所难吗!
洗显看出了莫二的窘境,才意识到自己又戳到了莫二的痛处,想打个呵呵掩饰过去,但是没跟人服过软,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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