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显不思其解:“怎么回事?”
“哥哥这次能醒来,还要多亏二王子,若不是他求卫家主救你,你多半就陪父亲去了,哥哥下次千万不可如此鲁莽了,毕竟父亲去了,玲珑就只剩下你这么一个亲人了,若是你也不在了,玲珑歹要有多么伤心。”
日日来看洗显一次的玲珑恰巧赶上了洗显醒来,也听到了他的话,因此开口言道。
这话理是不差的,但是洗显越听越别扭。
“不过月余,玲珑你就沾染了王城里讲话的习俗,事事只点一分,不过玲珑,我人笨,又不像莫二那般善于揣度心思,不清不楚的话我怎么能听得分明。”
玲珑不置可否:“哥哥那里笨了。”
洗显苦笑:“我那都笨,玲珑直言吧!你是我妹妹,你不会害我,而我也不会让你难做。”
“算了。”犹豫再三,先是玲珑败下阵来:“等哥哥好点,你我在说吧!”
“不在坐会?”瞧着玲珑要走,洗显开口挽留。
玲珑摇头:“不了,哥哥。”临走前,好似不放心交代,“二王子还没醒,不过不会有生命危险,你也莫过于担心,自个养好伤要紧,过不了多少时日,他自然能醒。”
玲珑来得急,走得也急。
行色匆匆的步履昭示着她的焦急,而洗显长叹了声。
“莫二人呢?这一切又是怎么回事?”洗显转脸问伺候他的医者。
原本医者不想答得,洗家早已今非昔比了,洗显的身份也远不如从前,他说好听点是王妃兄长,实则不过是一个随时能被人抛弃,一无所有的废物,要不然,为何王上一直没承认他是洗家主呢!
没了洗家,单凭他洗显翻不起什么浪。
想到这层,医者对洗显的态度不由得怠慢了下来。
医者爱答不理随口解释了两句莫二的情况,虽然对方没说多少,但是洗显还是抓住了关键点,莫二为救他,将自己陷入了绝地。
这个真是好笑,绝顶地好笑,他洗显何德何能,少了父亲,就连一个下人都敢骑在他头上摆脸色,而莫二为何救他,他哪里值得被人救了。
越想越可笑,洗显不由得失笑,面皮抽搐,竟有几分狰狞。
“他在那?”洗显凝声。
医者敷衍:“庆春园。”
庆春园紧挨着南偏院,用不了几步路,洗显立即起身,打算过去看看,然而他实在伤得不轻加之又是才从昏迷中醒来,哪能经得起这种折腾,才下地,就双膝发软,一个趔趄摔倒在了地上。
一旁候着的医者也不见来扶的,平静地站在那看着。
虎落平阳被犬欺,想当年,他洗显在番禺城是如何呼风唤雨,人人巴结,没想到,没想到,不过一年,一切就天翻地覆了,一个不入流的阉人也有胆子怠慢自己。
洗显越想越气,他握紧手掌,即便手掌已经泛白,依旧没松下气力。
缓缓站了起来,一步一步,缓慢地扶着墙走出了院子。
庆春园,西侧房。
隔着一扇门,莫二就在门那边。
洗显静静站着,他整理了下衣袍,让自己看起来一如既往,强悍不可侵犯。
“洗大公子。”开门的人不咸不淡点了下头。
洗显像是没看见:“出去。”
屋子里的等着伺候的三个人依旧站着不动,洗显加大了声量:“出去。”
几乎算是咆哮,盛怒的洗显格外煞人,锋利的,锐不可当的气势惊得所有人退了一步。
“出去。”
又是一遍,这次的音量低了下来,但是语气异常不善,像是淬着毒的刀锋,而每一个被扫视到的人,就好比被一条饥肠辘辘的毒蛇盯上了,只觉着寒气涌上了身子,不由自主地开始抖动。
等着伺候的人颤颤巍巍地退了出门,即便是在门外,六月的天,炎热难耐,依旧觉着冷。
洗显缓步行至莫二身边,莫二睡得很沉。
紧紧闭着的眼睛,让洗显心里一哆嗦,这般安静,让他产生了错觉,就好像面前的这人已经成了具尸体,真真的莫二死了,他恐惧地伸手探查莫二的脉搏,发现手下依旧想起清晰有力的跳动,一颗无处安放的心落了下来,不偏不倚,正好是胸口的位置。
“莫二,你为何救我?”明知莫二听不见,但他依旧问莫二,那般急切,好似这个答案有着异样的魔力。
贴近莫二,洗显才看清,莫二的左眼皮下有一颗朱砂痣,那般艳丽的红色,几近妖艳,如血一般的颜色越看越不吉利。
他伸手缓缓替莫二遮住:“老人说,眼下有朱砂痣的人生来命苦,怪不得你活得这么累。”
“睡一会吧,在醒来,万事逢凶化吉。”
不知在安慰谁,或许是在安慰自己吧!毕竟莫二听不见。
“你怎么在这?”身后传来一声冷厉的质问。
洗显抬起头,往后看,是卫斯,由于逆着光,卫斯的神情看不分明,不过转瞬即逝的憎恨尚未逃过洗显的眼睛。
卫斯似乎对自己有敌意。
但是洗显想来想去,他压根不认识卫斯,何谈得罪他。
滇越卫氏一向封闭,洗显见都没见过他几次,谈何得罪他,因此难免寒下了脸。
一张俊脸上布满寒霜,生生多了几分肃杀破了原本的女气,美艳不可直视,竟叫卫斯看傻了眼,怪不得莫二会喜欢这人,但凭这张脸,到还有真有几分资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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