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默了默。
白银眯着眼,毫无笑意,“怎么不说话?”
“听你说不好吗?”少年瘪了瘪嘴。
白银呵了一声,“你是不是以为,听我说这些就能拖延点时间了?”
少年这下是真的惊住了,语气狐疑又颇有些惶恐,“什么意思?”
“若是你安排在酒楼外的那六名‘猎手’,本座已经全都……”他压低了声音,笑意缱绻,“全都杀光了。”
少年一抖,哆嗦着手,拍桌大喝,“不可能!”
旁人被他的喝声引了视线。
少年又被白银按着坐下。
“你信也好,不信也罢。你们小队共十人,分成了两拨,让神龙堂以为是两个小队,实则一分为二,都是干着同一个勾当的事。”
少年白着脸。
他不能否认,白银说的每一句话,都是真的。
“神龙堂这些年对散人猎手相对宽容,你们将人分开,无非也就是为了不引来神龙堂的剿杀。所以,本座很好奇,你们是怎么认出本座的真身的?还敢假扮阿青诱我前来?”
少年捏着拳,努力笑了起来,“你觉得我是怎么认出你这条孽龙的?还不是你的好阿青告诉我的?你记得他的一言一行,可人家却未必将你放在心上?”
白银笑了,“你是说阿青背叛我?”
“难道不是?”
“滑天下之大稽!”白银语气骤沉,“你这张嘴,倒也真该永远闭上。”
少年咬牙闭嘴,但眼中的怨毒已经完全覆盖了方才刻意装出来的纯善。
“带我去找你的‘友人’,否则……”
少年极其怕死。
不敢跟白银杠,便咬牙道:“我带你去了,你便放过我?”
白银冷笑,心想:人为财死鸟为食亡,猎龙时被贪婪迷眼,但在生死危机前,却懦弱得像条拼命维护自尊的丧家之犬。
“你可没有跟本座谈条件的资格。”
少年闻言,想反驳,可突然,丹田之处骤然剧痛。他不可置信地抬眸。
白银回他一个微笑,“这是束灵之法,我可以不费吹灰之力,就能炸掉你的灵田。”
“想想吧,等你没了修为,如同败犬似的苟活在修真者的世界……”
“别说了!”少年猛地打断他,“我带你去,求你放过我!”
白银凝眸,也不再废话,“走!”
提起少年,竟从那窗台处一跃而下。
惊呆了酒楼中的众人。
有人急急地跑来窗前看。
却发现空中、楼下没有半点人影。
恍惚间还怀疑自我——莫非方才这处根本就没有人在?那锦衣人与少年,都是自己的一场庄周梦?
呸,什么庄周梦,蝴蝶又不是我的!
……
白银不急吗?
他当然急。
他心里一直惴惴难安,今日入夜后心神就越发不宁。
可偏偏今夜花灯会,阿青闹着要去撮合徒弟二人,还要给自己买花灯。白银也不愿意败了阿青的兴。
他待他,总是纵宠着的。
可就在他入城待寻阿青时,突然有人冲出将他围住。
六个人,都是修真者。
那些人得逞地笑着——孽龙,束手就擒。
白银气得想笑。
他自诩没人能够看穿他的‘龙体’,这些人显然是有备而来。
他们试图围剿他。
却反而被他杀了个片甲不留。
抓了个活口,问了个大概。
那人说——我们接到消息,今夜有龙潜藏于花灯会中,还……还附上了你们的画像。
白银再顾不得其他。
他便急匆匆地找阿青来了。
寻着龙气,找到了那家酒楼。
见到的却是一个冒牌货。
偏偏龙气又是真的。
这让白银心生恐慌——阿青的确是在这里待过的,那么……他去了哪里?被这‘猎手队’的抓了麽?
见着那冒牌货,白银忽又想起徒弟同他说过的,洛城中还有两队分散的‘猎手’。
不肖想,定是这些人下的手!
不过仔细想想,他的心又定了定。
总归他们只有十人。
而且还派了六个来对付自己,再加上一个冒牌货,阿青那边应当只有三人。
他深吸一口气。
三个人,阿青能对付的……
能的……
去他大爷的能啊!
若是阿青伤了一根头发,谁也别想活着走出洛城!!
……
话说阿青啊……
他现在在哪儿呢?
在洛城的西街,离花灯街大概也就是一东一西那么远的距离。
半个时辰前,他还在酒楼里偷看小和与小十七的酱酱酿酿。
后来嘛——
‘守灯人’来了。
势要捉住小和这个抢灯贼。
他探着脑袋往外看。
就怕那些人抓不住小和。
起了恶趣味的阿青一骨碌就跳了下去。
飞来飞去,飞到了那浅滩上。
他往自己脸上抹了一把河沙,灰扑扑地冲了过去,口中大喊:“抢灯贼,今日便要将你拿下!”
他雄赳赳地冲过去。
有一赵家客卿见了他,觉得面生,还问:“兄弟,你是哪家的客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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