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早就训我。”萧羽凤哼一声,摇摇头,“这日子没法过了。”
善若水忍住上扬的嘴角,替自家主人夹了一只雕花精致的素饼。
萧祁凌见凤弟如此可爱,打趣:“是谁这么坏,就会惹凤弟生气呢。”
萧羽凤瞪他一眼,端起米粥喝一口。
用过早膳,萧羽凤突然道:“萧祁凌,你派人去江北把萧冥接过来,萧家定不会轻饶他。”
萧祁凌眸中掠过一丝不易觉察的冷意,温言:“好,我今日就派人过去,若是萧冥愿来惊鸿阁,就带他回来。”
萧羽凤觉得很圆满。
他想起萧冥在天下英雄之前愿为他挺身而出,不自量力,真是个傻瓜。
倏而,有人来报,说刑房里有所发现。
萧羽凤听完回禀,扫一眼跪地暗卫,开口:“把他带到棠华居来,就在院子里审吧。”
“你也不怕脏了地。”萧祁凌颇不赞同,“既知他与夏晴私通款曲,凤弟还与那奴才废什么口舌。”
“我思来想去,夏晴何德何能,杀害剑圣。”萧羽凤淡淡道,“他又何德何能,让听风对他死心塌地。”
萧羽凤有颗七窍玲珑心,少年早慧,他质疑的,必不是空穴来风。
很快,听风被带来棠华居,跪在地上。
他被人梳洗一番,着一身黑衣,断了的手足带着粗大镣铐,粘稠的血透过黑衣滴滴答答流淌在青砖上。他被人架着拖行,赤足,脚底早被板子抽得稀烂,拖出一路的血印。
暗卫将他的脑袋在地上狠狠撞了几下,算行礼,随后扯着他头发强迫他抬头。
“真难看啊。”萧羽凤微微蹙眉,一脸嫌弃。
听风半边脸颊血肉模糊,一根铁钉贯穿右脸,而让人恶心的是,他右脸的面皮被人剥下,露出鲜红血肉和森然白骨。
萧祁凌皱起眉。
“回禀主人,此人并非暗卫听风,他杀害听风,并易容成听风模样,潜藏在惊鸿阁多年,如今听风的面皮与他的面皮几乎融为一体,真假难辨。”一暗卫禀告。
“这么精巧的易容功夫,江湖里可有哪门哪派可做到?”萧祁凌问廿三。
高手易容,短时间蒙蔽人容易,多年伪装成一人,且能保持□□不符,甚至与自己面皮融为一起的,并不多。
廿三屈膝跪地,恭声道:“虚中有实,无物无我,一生万相,唯有虚无派可做到。虚无派因屡次伪装武林豪侠作恶牟利,早在十八年前被灭满门。”
假听风听到“虚无派”,身子剧烈颤抖,咳嗽起来。
萧羽凤了然,这人倒是个硬汉子,被凌虐至此,还能守口如瓶,如此忠心,他是欣赏的,于是他对假听风展颜一笑,问:“不知阁下如何称呼?”
善若水心中一冷,颇怜悯望了望假听风。
假听风勉力睁眼,冷冷望着萧羽凤,他喉头艰难蠕动,嘶哑着吐出二字:“弦时。”
萧羽凤颔首:“你若肯说出私通之人,我便放了你;若不肯,我亦会厚葬你。”
弦时嘴角一哂,颇嘲讽,他坦然闭上了眼。
少爷,我永远……永远也不会……背叛您。
死也不会。
萧羽凤接过一旁侍从端着的茶,轻啜一口,随口吩咐:“善若水。”
“是。”善若水走出,他面色漠然走到听风身边,抬掌,掌间内劲雄浑。
萧羽凤再品一口茶,茶香清冽绕齿,他道:“等一下。”
善若水放下手,温驯侍立一旁等吩咐。
“你以为你可以保护你的主子麽?”萧羽凤嗤笑,“你房中搜出书信与信鸽,你虽藏得隐秘,埋地三尺,可这是惊鸿阁,挖掘讯息,是惊鸿阁最擅长的。”
弦时猛然睁开眼,恶狠狠盯着萧羽凤,仿佛面前绝色少年是地狱恶鬼。
“你安心去死吧,因为你的主子,很快,也会下去陪你。”
弦时目眦欲裂,惊怒交加,他想要扑向萧羽凤,可还未动身,一道霸道掌力如雷电如山峦,自头顶猛然压下,弦时浑身一震,一道鲜血自碎裂的头骨溢出,他瞪得大大的眼,如此不甘,如此愤恨,的,死去。
庭院里,只余血雨腥风。
☆、虽九死而犹未悔
江北,萧家。
萧家自上次天剑山庄归来,盛名大打折扣,世人皆知萧家欺世盗名,假借龙骨扬名武林,江湖众人虽明面上不提此事,暗地里议论纷纷。
萧家四少爷萧冥,勾结千蛹蛊主,当众忤逆萧老爷之事,也是萧家污点。
武林众人被萧羽凤戏耍,哪里肯罢休,既然暂时动不了萧羽凤,便来声讨萧家与萧冥。
萧府,祠堂。
所有年轻弟子全部聚集祠堂观刑。
一张春凳之上,萧冥被绑得结结实实,面若金纸。怒气冲冲的萧老爷手执红木杖狠狠责罚四子臀腿,声响沉闷,他板子下得又重又急,萧冥臀腿皆是血渍,透过小衣渗出,亵裤被板子反复笞责,抽破几道口子,碎步与碎肉搅在一起,触目惊心。
萧老爷责打上百板子,每一下板子都是用尽全力,气喘吁吁,他将板子扔给一旁的侍卫,怒吼:“给我继续打这逆子!”
“老爷!”戴氏——萧冥生母——扑跪在地,抱住板子,泪流满面哀求,“冥儿知错了,老爷,不能再打了……冥儿已经不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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