芬里尔说:“我想用我的皮毛做一双靴子。就是因为知道珍贵,所以我才一定要用自己身上的皮毛。”
工匠有些惋惜地看着芬里尔身上的皮毛:“整片皮毛一起割的话,以后就算你身上的毛重新长出来,也不能复原整块皮的原貌……割皮毛的过程也很痛,你真的想好了吗?”
芬里尔没有丝毫犹豫:“想好了,你动手吧。”
于是工匠便割下了芬里尔身上最美丽的一块皮毛,银灰交杂的毛色,连着狼皮割下来。工匠没有说错,确实很痛,芬里尔的身体不停抖着,那块没了皮毛遮挡的皮肤火辣辣地痛,鲜血不停地往下滴落。
他不再是拥有美丽皮毛的狼了,他现在比之前更为丑陋、更加面目狰狞。
芬里尔强忍着痛苦,盯着工匠把那大片皮毛处理好,做成一只靴子。
那只靴子内里和外层都是他的毛,看上去很软,或许……很好穿吧?
芬里尔有些不确定地想着。
他抱着那只靴子离开的时候,自嘲地笑了下。
别的还能给维达尔什么?这已经是他最珍贵的东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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维达尔确实走了很久。
久到芬里尔觉得过了很多很多个日夜,度过了四季,叶落又生,经历了一轮雨雪风霜,季节开始回暖。
这一天对诸神而言来说,是个好日子。
一大早芬里尔就听到提尔高兴地说,几日后奥丁会办一个宴席,为了庆祝洛基终于被惩罚。
说起洛基,他可做了不少令人感叹的坏事。
他蛊惑巴德尔的盲眼兄弟黑暗之神霍德杀死了巴德尔,众神之父怎么可能放过洛基?
更何况洛基这个不知天高地厚总是给阿斯加德带来破坏的神,早已令诸神有诸多不满,先是割掉了托尔妻子美丽的金发【注】,又恶作剧给女神芙蕾娜带来一场荒唐的婚礼【注】,还差点让诸神永远失去青春的金苹果【注】,现在又使得奥丁失去了自己心爱的儿子……
一次一次的恶作剧,使众神对洛基的忍耐终于到了头。奥丁在失去自己的儿子巴德尔之后终于震怒,命令自己的长子托尔一定要把逃掉的洛基找到,并给他永生难忘的惩罚。
托尔幸不辱命,在一条溪水中发现了变成一只三文鱼的洛基。
他们将洛基压到一个山洞之中,当着他的妻子的面,把洛基的儿子杀死,用他儿子的肠子当作镣铐,将洛基束缚在巨石上。洛基的身上有三块巨石,一块压着肩,一块压着胯(好痛),一块压着膝盖。洛基儿子的肠子将洛基和巨石紧紧地缠在一起,使他完全无法动弹。
这还没结束。众神还拿来一只毒蛇,让那只毒蛇盘旋在山洞的钟乳石上,毒蛇就正好立在洛基头顶上,它的嘴里不断吐着毒液,毒液又不断地往下滴,一滴一滴地落到洛基俊美的面容之上……毒液不断腐蚀着洛基的鼻、眼、嘴……
所幸还有人对洛基不离不弃,那个人是洛基的妻子西格恩。她对着儿子的尸体哭完了,便去找来了一个罐子,一边哭泣,一边为洛基接着那毒蛇吐出来的毒液。
她就那样注视着自己这个行事乖张的丈夫,注视他俊美但扭曲的面容,高高地举着手臂,为他接住痛苦和惩罚。
就这样,众神报了巴德尔之死的仇,终于为阿斯加德的宁静出了一口恶气。
芬里尔听完之后并没有什么反应。提尔本以为会在芬里尔的脸上看到愤怒和怨恨,结果芬里尔只是不咸不淡地评价了一句:“与我无关。”
提尔觉得很无法理解:“洛基是你的父亲。”
芬里尔鼻子里哼出气来,不屑地道:“或许吧。”
提尔皱了皱眉,看着面前这只狼,心想狼真是不知感恩的冷血动物。
就在众神喜气洋洋地准备着宴会,为了庆祝终于教训了洛基的时候,维达尔也回来了。
他回到兰德维迪的时候还是晚上。为了赶上那个宴会,维达尔风餐露宿地赶路,终于在深夜赶回了自己的家。
等来到自己的栖息之所的时候,不出意外的,维达尔看到芬里尔正趴在泉水边睡觉。
月光明澈,他脚边的银狼不知道做了什么美梦,睡梦间也轻声地哼叫着。四周也静谧,维达尔一直平静的心居然有了一种满满当当的欣喜——
自己走了很久,居然还有一只狼还一直等在自己离开的地方,一直记挂着自己。
说不上来的感觉。
芬里尔的背上有一大片毛秃了,嫩红的皮上有刚长出来稀疏的毛。不知道他去哪里受了什么伤,看上去之前应该很严重。
他前肢还压着什么东西,看不清是什么,紧紧压着,像是什么宝贝。
维达尔就着月光看了看芬里尔身上那块秃了的地方,看了一会儿,眉头不自觉就皱紧了。
他在芬里尔面前抱着膝盖一边看,一边想,手指无意识地点着芬里尔身上的土地。
芬里尔身下即刻就长出细细密密的花朵草叶来,将芬里尔的身体托起来。维达尔打量一眼这个花床,又看看沉睡的芬里尔,突然想到了什么,伸手去摘那花床的枝叶花朵。
维达尔手指灵活地动作,不多时就编出一个漂亮的花环来。
他看了看自己的作品,对着手上的花环笑了下,随即把那花环往芬里尔毛茸茸的脑袋上轻轻一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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