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背对着他们,很平静地说,“赖格,你他妈在台上待得挺舒服啊,给我下去。”
那个野蛮粗哑的声音吼道,“你说什么?!”
我瞪他道,“我说我让你他妈的给我滚下去,和你的士兵们站在一起。”
瘸腿赖格脸上顿时打起千层褶子,“你个——”
“大哥!”断臂阿姆和独眼艾厄一齐叫住他。瘸腿赖格阴沉的目光停留在我的皇冠上,将牙齿咬得咯咯响,冷笑道,“好啊,莱蒙国王……现在您是国王啦,不是那个逞凶斗狠的小贼头……嘿嘿,您也知道拿身份和地位来压我啦……”
我盯着他道,“让你下去你就下去,少他妈给我废话。”
他那双恶鬼般的眼睛死死盯着我,甩开断臂阿姆的搀扶,颠颠晃晃地走下去。我指使着其他人,道,“你们,把腰间的武器脱下来,全部堆到那里……没错,就是那块空地。你,去抬一个障木栏来,高度差不多到膝盖……”
那些士兵诚惶诚恐,跟被抽了一鞭子的蠢驴似的,第一次雷厉风行,没有任何怨言地完成了我布置的任务。
一个及膝木障被架在瘸腿赖格身前,他阴鸷地瞧了瞧我,又瞧了瞧木障另一侧堆满的武器。
他的士兵则全部站在他的身后,噤若寒蝉。
“现在,赖格。”我温声笑道,“替你的战士们将武器一个个捡回来吧,训练可不能没有武器。记得跨过木障时别摔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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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过得格外漫长。
我看着瘸腿赖格拖着那条废腿,面红筋涨,脖颈上紫红色的青筋狰狞可怖。他紧攥着双锤,最后还是将它们搁在一边,服从了我的命令。
武器共有十余件,我不许他绕过木障,他便一瘸一拐地挪到木栏旁,先把那条废腿伸过去,再勉强用那所剩无几的力气支撑整个身体过去。
一开始他还憋着一口气,胸膛鼓得很高,待捡了一半,动作愈发吃力。他喘着粗气,再次跨过栏杆时,突然一不小心栽倒在地,嘭咚一声,木障也被绊在地上,压住了他的身体。
身后的士兵都不知所措地晃了一下,断臂阿姆则急不可耐地叫道,“大哥!”他要奔去扶赖格起来,却被艾厄拉住了。
“陛下。”艾厄对我道,“可否换个方式惩罚呢?比如举重物、或者整理仓库……”
我没说话,只是死死盯着赖格,看他骂骂咧咧地将木障砸了个粉碎,挪着疲惫的身子站起来,踉跄地走向剩下的武器。
当他气喘吁吁地将最后一件武器拿过,我尚未说什么,他就一屁股坐在地上,叫嚷道,“好啊,国王!国王!嘎嘎嘎嘎,笑死老子了!好一个小国王,估计闻起来还有奶香味哩!哟哟哟,奶酪小国王,您还满意么?不满意的话老子随时奉陪,谁叫老子的国王是个奶娃娃,得好好照顾,最好连饭也一口口喂到嘴里哩,嘎嘎嘎!”
“我当然不满意。”他越叫嚷得厉害,我越平静,甚至露出了一丝笑意,“我让你跨过木障捡武器,你却在半途打碎了它。”
那死瘸子叫道,“哟哟,那不妨再来一次,这次您亲自上吧!我不介意跨过您的小**,嘎嘎嘎!”
“我想应该用不着了,规定是为军队和士兵制定的,他人不必遵守。”我望着他,笑容不改,“神猎军的主帅将由艾厄接任。从今天起你就去马厩吧。我想比起管理士兵,管理畜牲才更适合你哩。”
****
寝宫里有人。
罗转头望向窗外晴朗的碧空,现在午休刚过,莱蒙不可能回来休息,其他人会出现在国王寝宫的可能性也很小。
他犹豫片刻,悄悄将门推开一条缝,眨眼间与地上的阴影融为一体,悄无声息地涌动着溜进寝宫。
女人的声音在门被推开的一瞬响起,“哦,陛下,您回来了~”
罗被那娇软甜腻的音调吃了一惊。他隐在影子里,看见一个原本坐在床边的栗发女人欢欣地提起裙摆,跑向大门,待发现外面空无一人还失望地扁了扁嘴。
女人长得娇憨可爱,身着蕾丝缀边的连衣裙,袖口像两朵喇叭花,从中探出一截白腻的手腕。她摇了摇栗色的卷发,上面亮莹莹的发坠还随之百无聊赖地摇晃。
罗将自己的身形隐进衣橱后的阴影,凝神端详着女人。女人在国王的寝宫里转来转去,一会儿摸摸雕像上的纹理,一会儿好奇地端详壁画,还差点打碎了一只花瓶,吓得直拍胸脯。
见无事可做,女人又坐回床边,揉搓双颊,挤出一个娇滴滴的笑脸,忸怩地说,“陛下~我是黛蜜儿~理查德的女儿,我的爸爸让我来服侍您,在寒冷的冬夜能给您一点温暖~”
下一秒她立马又凶巴巴地自言自语道,“哦,不对,不对,像个傻子一样!噢,为什么我学不出来!那就这样——”
她端正了坐姿,温柔恬静地弯起嘴角,“很高兴见到您,国王陛下。我是理查德的女儿,黛蜜儿,我的爸爸想让我来服侍您,为您排遣忧虑……”
“不对,国王陛下年轻有为,才不会喜欢娇弱的女人,我看应该这样!”她勒紧腰带,猛地一脚踏上椅子,解开胸前两粒系扣,挺胸厉声道,“陛下!我是理查德的女儿黛蜜儿,忙碌一天政事您一定很累了!就让我来安慰疲惫辛劳的您吧!”
女人就这样自说自话地换了十几种声调和风格,看得罗目瞪口呆,惊诧不已。他隐约想着,莱蒙难道喜欢这种类型的贵族小姐吗?热情好动,又变幻莫测,难以捉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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