断臂阿姆瞠目结舌,“撒旦啊,我们是要散伙了么?”
“不可能。”独眼艾厄简短地说,推开了门,朝外喊道,“乞乞柯夫,在这里。”
乞乞柯夫跟条泥鳅似得从门缝钻了进来,独眼艾厄将门一阖,差点夹住波波鲁那颗大脑袋。蛋壳修士看到凶神恶煞的残废三兄弟明显害怕地呻|吟一声,像张皮似的紧贴着墙壁。
“好了,一切就绪,多亏你们没掉链子。”老头子说道。一旦莱蒙不在,他就是默认的恶棍头头。瘸腿赖格龇牙冷哼一声。乞乞柯夫挽起袖子,从胸前掏出了那只铁匣子,“别耽误时间了,开始吧。”
独眼艾厄点点头,将尸体拼在一起。芭芭拉惊道,“这是要干什么?”
“解除你的咒语,芭芭拉。”乞乞柯夫点燃烟斗,舒坦地吸了一口,“莱蒙的吩咐。他要你和这个黑德·范文特结婚。”
芭芭拉双眼瞪得大如转轮,盯着范文特那张僵死的脸,“我没听错吧,他可是个死人。”
乞乞柯夫道,“你没听错。波波鲁,过来一下,婚礼需要一位神父来主持。”
波波鲁和芭芭拉的反应一样惊异,“主啊,乞乞柯夫,婚礼需要彼此交换誓言的,可这个人已经死了!”
“我知道。”乞乞柯夫咧嘴笑道,“所以我都准备好了。”
他打开那只光泽幽冷的铁匣子,从里面钻出一条肥硕的黑蜈蚣,细密的足肢沙沙作响,风驰电掣地朝修士扑去!波波鲁尖叫着蹦了一下,那黑蜈蚣径自绕过他,爬进了黑德·范文特脖颈血肉模糊的断口处。它一半身子钻入头颅,一半身子钻入身体,如一条人造脊椎,将断裂的尸体连在了一起。
“啊!”波波鲁惊呼一声,“又是邪教!”
瘸腿赖格举起锤子,凶狞地说,“你他妈吵死了,狗屎脑袋!再嗷嗷乱叫我砸碎你的膝盖。”
乞乞柯夫怪笑道,“别威胁他,赖格。波波鲁现在可是神的代言人。”
不得不说瘸腿赖格的铁锤起了关键作用,波波鲁咕咚吞咽了一下,缩到老人身后,“我该干什么?”
乞乞柯夫瞄了一眼尸体和芭芭拉,“为这对新人宣读婚礼誓词。”
“等等。”芭芭拉尖声道,“我不要嫁给他!”
乞乞柯夫道,“这能让你解除咒语。还是你觉得和一个死人做不到?我说了我有办法。”
“不……”芭芭拉晃着头,焦躁地说,“我,我做不到……婚礼对我来说……太……神圣,神圣而忠贞……从小我就很排斥它,我受不了……”
乞乞柯夫道,“那你就能忍受做一个侏儒?”
她默然垂下头。老头子吧嗒吧嗒地抽着烟,忽地说道,“因为莱蒙吗?”
芭芭拉眼里盈满泪水,她点点头,又使劲地摇摇头,吸了吸鼻子,“不是,才不是因为他……他就是个凶巴巴的小屁孩……但是,婚礼对我来说真的……无法那么随便,乞乞柯夫……”
“莱蒙让我带给你一句话。”老人凝视着她布满泪痕的脸,说道,“记住那些唾弃过你的男人,让他们将来像狗一样舔你的脚。”
芭芭拉苦笑几声,在瘸腿赖格吱吱啦啦的磨牙声中平静下来。她跪坐在黑德·范文特的尸体旁,对波波鲁道,“我已经准备好了,神父。”
“那好。”波波鲁又兴奋起来,沉浸在宣誓的喜悦中,完全忘记了新人之一是个尸体,“以主伟大光明的力量为证,我宣布你们即将结为神圣的夫妻。从此你们将陷入水深火热之中,忍受着对方永无止境的无理取闹。小祸当头,争吵不休;大难临头,各寻出路。对方就是你前世的债主,你今生的冤家。你们无时无刻不想杀死对方,却不得不被道德和责任束缚,日复一日过着寡淡而无趣的生活……”
残废三兄弟在后面哄然大笑。芭芭拉蹙眉道,“这跟我听说的怎么不太一样?你别是个假修士吧。”
波波鲁肃然道,“这是我诵读《天经》得到的感悟。不要怀疑它的真实性,新娘!”
乞乞柯夫道,“没错,打断神父的话是对神不敬,芭芭拉。”
波波鲁清了清嗓子,继续说道,“……日复一日过着寡淡而无趣的生活。尽管这样,你也愿意爱他,保护他,照顾他,和他共度余生,直到死亡尽头吗?”
“见鬼的。”芭芭拉拧着一张臭脸,“好吧,我愿意。”
“非常感谢您,新娘。”波波鲁转头看向尸体,“呃……这位新郎,您的回答呢?”
乞乞柯夫吹了声又细又长的口哨,那蜈蚣当即挺直黝黑多刺的硬壳,咔咔地让尸体的头颅转过一个角度。黑德·范文特的脸突然呈现出一种漩涡般扭曲的形状。他沙哑地呻|吟着,皮肤如晒干的羊皮皱缩打卷,那只蜈蚣埋在他的血肉中躁动,令尸体也一阵阵地抽搐。
那张嘴被硬生生凹出一个哀嚎的口型,说道,“我……愿……意……”
这三个字似乎耗尽了他最后一点力气,整张脸霎时像被榨干般成了一颗□□的头骨,抽搐的手指垂落在地。芭芭拉冷冰冰地嗤笑一声,波波鲁则重重吞咽了一下,道,“代表万能的主!我宣布,你们正式结为夫妻!”
他手中的十字架忽地闪过一丝炫目的光芒,照亮了这间屋子。一股紫色的烟雾忽然从黑暗中溶出,将芭芭拉层层包裹,熄灭了挂在墙上的火把!黑暗重新吞噬了小屋,女人发出了一声尖叫,男人们则用手臂挡住浓烟和旋风,瞪大了双眼,直到一个陌生的身影朦胧地从烟雾中显出轮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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