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这是什么……”
“我还要问你呢!差点没把甜儿给吓出什么好歹来!”方文静一拂袖子,很快冷静了下来,“这东西除了你,可还经过什么人之手?”
“没有啊,是我在店里亲自检查了才装盒的……”周全忽然想到了什么,嘶了一声,“是了,是刚刚那怪鸟儿!”
“怪鸟儿?”
“对,就是它!只有它叼过那盒子!刚刚就是咱们从树上拿回首饰的时候张子初才被那只巨鸟给啄伤的!”周全一拍脑袋,将刚刚街上发生的事情绘声绘色地同方文静说了一遍。
“主翁,这事儿有些邪门儿啊。”
“是有些蹊跷……”方文静听罢皱起了眉头。鬼神之说向来仁者见仁,可他们毕竟是凡尘俗子,谁也没把握这东西就当真不存在。
“可不是,街上好多人都亲眼瞧见了。那巨鸟身披霓裳,尾曳华羽,说是传说中的凤凰也不为过。若是将它作成点翠之物,那可当真是无价之宝。”周全搓着手嘿嘿一笑,仿佛已经将那神鸟纳入囊中一般。
“这事儿怕还有内情,切不可轻举妄动。”方文静可不会被眼前这点摸不清看不透的利益冲昏了头脑,他捻了捻胡须,冲周全吩咐,“那个陈充,在典狱司可招了些什么?”
“那个腌臜蠢材,还是什么都不肯说!典狱司的人,如今手段是越来越不行了。”周全提到那陈充就来气,恨不得即刻给他安个罪名,拖到菜市口一刀砍了。
方文静转了转手上的玉扳指,沉吟了片刻。可还没等他想出个对策来,却又有下人来报,说是门外有人求见。
今日怎地如此多事?
方文静想着,不耐烦地问,“又是谁啊?”
“回主翁,是军巡院的陆院使。”
“……”方文静一听,便知事情不大对头,他赶忙迎到了门前,果见是军巡院的陆明杰亲自到访。陆明杰虽只是个小小军巡院右使,可在这开封府中的权势却不小。京城中,但凡风火、争斗、盗贼与刑狱审讯等事,都需军巡院插手。
“方尚书,忽然到访,给您添累了。”
“陆右使哪里的话,快快请起。”方文静笑脸迎了上去,客气道。
“方尚书,那下官就直接开门见山了,若不是情况特殊,我也不会亲自跑这一趟。”陆明杰连门都没来得及进,只将方文静请到了一旁僻静处。
“出什么事儿了?”
“是那陈充……那陈充,莫名在狱中消失了。”
“什么?!消失了?”方文静这一听往后连着踉跄了两步,一把扶住了自己的额头,“你说陈充消失了?这怎么可能?”
“是真的,今个儿一大早,我让节级偷偷带着几个牢子去提他受审,人去了一看,却见牢房空空如也,可门窗锁链,一丝一毫也未损。”
陆明杰顿了顿,又道,“而且,更邪门儿的是,人没了,那牢房的草堆里,却多了好些鸟羽和铜钱……”
“鸟羽跟铜钱?”
陆明杰说罢悄然递过来一帕方巾,方文静打开一瞧,果见里头有些斑斓羽翼和几串铜钱,钱币皆是宣和通宝,小平上陕,书体瘦金,捧在手里掂量一下,竟有一贯之多。
“我当下便让人去拎几个猎户回来问话,可那些贱民好像得了什么风声,竟是全躲到山里去了。附近的村民说,他们之前似乎在山里捡了好些铜钱回来,说是神鸟所赐。”
“神鸟所赐?那些愚民的话可信吗?”
“可陈充的确在牢里凭空消失了,我就想着,莫不是那只神鸟拿了钱来赎人?”
见方文静沉吟不语,陆明杰咳嗽一声,话头一转,“我看不如我亲自带人去那山里查一查,就算找不到所谓神鸟,也得将那些个贱民揪出来。”
“不,这事儿你直接插手有些不合适。点翠一事毕竟不得张扬,不能把事情闹得太大。”方文静明白对方的急切,如果真有灵鸟散财,岂可便宜了那些猎户?但陆明杰和自己的身份太敏感,他可不想因为对方贪一点小财把自己也置于险地。
方文静随后将今日所发生的事与他匆匆说了一遍,陆明杰听后大惊失色,不禁对神鸟之说又深信了几分。
“那如今我们该如何是好?”
“这样吧,你借些人手出来,让周全使唤着暗中去查,等查出些线索来,你再插手不迟。” 说到底,方文静也舍不得善罢甘休。点翠这门生意向来是一本万利,何况如今经由张子初阴差阳错带火了京城的风气,这个节骨眼儿上若是放手不干了,教他岂能甘心。
“好,方尚书要多少人,尽管同我说。”
“那就有劳陆右使了。”
☆、谁家娘子即尔谋
张浚已经坐在架阁库的偏房中足足有半个时辰了,可连魏青疏的影子也没见着。
他知道对方是故意的,所以他也并不着急。冲着一旁侍茶的小童招了招手,示意对方替自己换一杯热茶,张浚又低下头去看手里的画册。
“不知张司丞来访,怠慢了。”
张浚抬头看向声音的来源,只见魏青疏负手而入,俊朗的五官中透着军人特有的肃杀。
“小魏将军有礼,是张某唐突才是,希望没有打扰到将军办正事。”张浚拱手一拜,将姿态放得极低。魏青疏却是不吃他这套,一撩蔽膝,单脚蹬在梨花木椅上坐下了身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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