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手准备。”魏渊一声令下,几十个□□手便将箭弩齐齐对准了鸾车上的执剑者。
“魏将军。”此时,却有另一个声音叫住了他。
魏渊侧目而望,只见陈宁从人群里挤了出来,冲他招了招手。
“陈宁将军?”魏渊见了他,立刻翻身下马,走向了他,眼睛却还始终盯着鸾车那头的动静。
“发生了什么事?” 陈宁从军多年,就算是在战场上,也未曾见过如此混乱的场面。他不自觉地高昂着脑袋,想看清楚当中的情形。
“是两个不知好歹的小贼,挟持了太子府中的人。”魏渊的年纪和职位同陈宁不相上下,但在对方面前,他总习惯以卑态相对。
这是魏家欠陈宁的。七年前的燕北战场上,魏渊的哥哥,魏青疏的父亲违抗军令,帅兵叛逃,使向来军功显赫的魏家蒙上了一层耻辱的印记。若不是陈宁回朝后拼死相保,他叔侄二人不会还在朝堂上有立足之地。
“哦?那怎么会把人挟到我府前来了?”陈宁奇怪道,问得魏渊冷汗直冒。
“这……”
“陈宁将军!”
这时,一直闭口不言,与众人僵持在车上的杨客行忽然高喊了一声,紧接着车里的两个女子便先后下了车来。
“朱娘子,得暂时委屈你了。”杨客行小声说了一句,将剑架在了朱琏的脖子上,挟着她朝着陈宁和魏渊走了过去。
吕小凤紧紧被他牵在身后,她自责地想,如果不是自己的任性坚持,也不会让他们落到如此境地。
魏渊挥了挥手,让两旁的禁军让出了一条道来。他呼吸急促地盯着渐渐走近的杨客行和吕小凤,悄悄摸上了腰旁的军刀。
“你们是……”陈宁皱着眉转过了身来,面前这一男一女分明还是两个半大的孩子,看起来也不像是为恶之辈。
“我们来此,是有一样东西想要交给将军。”杨客行拍了拍吕小凤的手,吕小凤点了点头,攥着手里的两块殘玉往前迈出了两步。
魏渊的刀已经悄悄出了鞘。他眼看着吕小凤一步一步走进了自己可出手的范围内,却始终犹豫着没有拔出刀来。
对着一个目不能视的少女,魏渊实在下不了手。
就在这时,一枚掷箭从人群当中飞了出来。
“小心!”陈宁一把推开了少女,吕小凤往后一仰,整个人跌坐在地。她手心里的两块玉蝉应声而落,在地上飞快地弹起,又裂开。
陈宁的目光钉住了,他死死盯着那几块蝉形碎玉,浑身如遭雷击。
“小凤!”杨客行朝她扑了过去,却忘记自己在丢开朱琏的一瞬间,就失去了安全的保障。
“上,拿下他们!”发出这个命令的不是魏渊,是一个金吾卫的队长。杨客行拔剑护住了吕小凤,吕小凤却在地上摸索着刚刚掉落的玉饰。
“将军,我们要不要动手?”魏渊身旁的亲信悄悄问他。魏渊这才缓过神来,重新打量起面前的局势。
杨客行剑挥如雨,竟是以一敌十挡住了金吾卫和军巡卫的攻势。朱琏被一群人围在当中,却不曾撤离,只盯着当中的二人不知在想什么。然后魏渊看见,她朝身旁的女使说了几句,女使又朝着金吾卫说了几句。
那些嘴巴每一张一合,魏渊都觉得自己的人头已然落地。
不行,不能让吕小凤离开,更不能让她落入朝廷手中。
魏渊一咬牙,终于将身侧的刀给拔了出来。他举刀而上,趁着杨客行应接不暇,悄悄逼近了少女身旁。却不料,自己刚走到她面前,一把尖刀就从旁边斜刺了上来。
场面太过混乱,魏渊甚至没来得及看清是谁刺出了那一刀。他只感觉到温热的鲜血溅上的自己的脸。紧接着,刚重新拾起了玉饰的少女便斜斜地歪倒了身子。
身体上的剧痛并没有让少女即刻喊出声来,她怕少年因分心而受伤。她只是伏在地上,努力瞪大了双目,似乎试图去看清前方那人的模样。
这时候,杨客行还在一心一意浴血奋战,对身后一切毫不知情。他的手臂上中了一刀,胸前也被划伤了,但依旧越战越勇。
“住手!给我通通住手!!”
直到陈宁威严的怒吼让众人同时缓下了动作,杨客行这才有机会回过头来去找寻吕小凤的身影,却不料,只看见一地狼藉。
“小凤!!”杨客行不可置信地扑向了血泊中的少女,他将她抱起,却无法阻止鲜血源源不断地从腹间流出,带着少女的生命,也一并悄悄流逝。
“客……客行哥哥……”少女用仅存的一口气捧住了手里的残玉碎片,“要……还给陈将军……”
“好,好,我一定还给他。”杨客行抱着少女柔软的身躯,泣不成声,“都怪我,我不该带你来京城的,都怪我……”
“不怪你……能来京城,我很高兴……”少女的手想挣扎着摸上对方的脸颊,却终于戛然落下。
朱琏手上的猫儿似乎感觉到了主人的逝去,啪地从她怀中跳了下来,蜷在了少女的身旁。混乱的场面也跟着安静了下来。所有人就这么静静地看着跪在地上的少年,良久……良久……
直到少女的尸体已经变得冰冷,他终于抱起了她,朝着陈宁走了过去。
杨客行从少女指尖取下了那几块染血的残玉,亲自交到了陈宁手中。紧接着,他抱着少女的尸身大步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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