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夜。”
青年做完这些,一声吆喝,那隼儿乖巧地落在他肩头,任他在爪子上绑好了书信。
“去吧。”青年拍了拍它的脑袋,看着它展翅冲着池心高耸的宝津楼而去。
一切,终于要开始了。
☆、鱼游沸鼎现端倪
宝津楼上,平座阁间。
张子初仔细落下最后一笔,对着面前的画卷,长长地舒出一口气来。
“多谢苏兄相助,子初感激不尽。”张子初站起身,朝着一旁凭栏而立的苏墨笙拱了拱手,以示谢意。
“那你打算怎么谢我?”苏墨笙眉梢一挑,缓缓问道。
张子初面上一愣,继而笑得温和,“苏兄想让我怎么谢?”
对方薄唇轻抿,却未开口,只一双黑白分明的剪水眸子,依旧若有所思地盯着他,看得张子初浑身不自在。
“再多等等,等我想到了,自会告诉你。”半响后,苏墨笙才又开口道。
“那张子初随时恭候。”
微风拂过,二人便没了言语,空气之中慢慢弥漫出一种诡异的尴尬。
“苏兄对这金明池还真是了若指掌。”为了缓解气氛,张子初咳嗽了一声,随口扯出些话来。
“自小经常与同伴来这里玩耍,来多了,便记得了。”苏墨笙食指轻抬,遥点远处,“那里,我记得以前是个校武场,经常会有军士在内相扑角力,精彩的很。”
“啊,是,那是很久之前的事儿了。”张子初没想到对方会骤然提到这处,面上一楞。
“我记得还有一次,有个力士,厉害的紧,竟可以一敌十。他还夸下海口,要效仿秦王举鼎,邀了众多能人将士前来比拼,却不想那日最后竟败在一个文弱书生的手上。”
“苏兄可知道,当初那书生姓谁名谁,又是怎生赢的?”
“……”张子初瞳孔一缩,瞪大了眼睛看向身边的人。心中埋藏多年的旧事骤然间炸裂开来,将记忆里一张已渐渐模糊的脸和面前之人缓缓重叠在了一起。
“你……”张子初勉强出声,却发现喉咙干涩得几乎说不出话来,他努力想从面前这张脸上找到熟悉的影子,却被一声急唤给打断了思绪。
“子初兄,你怎么还在这里磨蹭!”
一阵噔噔的脚步声急促而至,回头一瞧,是冯友伦风风火火地跑上来了。
“怎么,晏兮兄那儿有进展了?”张子初被他这一叫唤,顿时从恍惚中回过了神来。
“可不是么,那小子真是神了,三两下就……”冯友伦说得正起劲,忽地眼睛一瞥,瞥见旁边还站着一人,骤然收住了声儿。
“张公子若有急事可先行一步,咱们改日再叙。”苏墨笙朝着二人微微点了点头,便转过了身去。
“喂,子初兄,看什么呢!走啊!”冯友伦连拖带拽地将人拉下了楼去,却仍见他频频回首,看向栏边的身影。
“这人谁啊?你认识?”冯友伦问。
“不认识……你认识吗?”
张子初的神情看上去十分古怪,冯友伦被他这句问的莫名其妙,面带诧异地挠了挠头,“你魔怔了?我为何要认得?他到底谁啊?”
“不可能是他,或许是我多心了。”张子初自言自语地呢喃了一句,终是收敛了心神,跟着冯友伦匆匆下了宝津楼。
楼上的平座间,苏墨笙倚在栏上,不自觉地发出了一串轻笑。他一想到刚刚张子初的反应,就觉得实在有趣。
可笑着笑着,视线一旦远去,心情又不免沉重了下来。
此时金明池里,依旧一派热闹祥和的气氛。虽然眼前已过了卯正,细雨未歇,天色渐暗,可游人却只增不减。
大伙儿,都在等着一样东西。
苏墨笙随即望向北边儿的奥屋,只见隐约间,金甲银甲已开始布起了防线。那里,很快将会迎来金明池真正的主人。
咻——地一声,一只白羽褐斑的隼儿神气傲然地俯冲而下,立在了苏墨笙面前的雕栏上,冲着人咕了一句。
苏墨笙摸了摸隼儿,伸手摘下了它腿上的信笺,细细瞧了片刻,继而将其揉碎在左手掌心之中。
张子初同冯友伦刚下了宝津楼,就见范晏兮骑着的卢儿横跨过仙桥一路狂奔而来,更让人惊讶的,是他身后跟着的一队装骑兵。
带头的一人头顶凤翅战盔,身着红罗袍肚,外披护心软甲,脚蹬乌皮革靴,一瞧便是领军之将。张冯二人放眼细瞧,只见这位威武无比的将军正呵斥着座下嘶鸣不止的马儿,勒紧缰绳,想迫使它停下来。
可那马儿不知是什么毛病,任凭鞭绳抽打,也止不住蹄子往前,撒泼似的跟着的卢儿沿桥面往这宝津楼处冲撞而来。
的卢儿一驴当先,还不忘回头瞧一瞧身后的披甲宝马,挑衅地嗷了一声。
这一看,张子初便明白了怎么回事,轻叹出一口气来。
范晏兮一拍驴脖子,的卢儿便稳当地停住了身形。身后的骏马见状,忙不迭地止下前蹄,后仰起身。马上的将军冷不跌地差点被甩下马去,持缰的左手急忙揪住马脖上的鬃毛,待马儿站稳了步子,才狠狠地对着马肚子踹了一脚,骂了句畜生。
将军身后的骑兵一路跟来,此下均有些不明所以。他们刚刚纵马过了南门,将军的追风就被这么一只不知从哪儿冲出来的可笑驴子招惹了去。偏偏这驴子如有神助,连追风也赶将不上,一路狂奔至此,他们无法,只得硬着头皮跟,便远离了原来的防线,到了这宝津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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