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前我也只是怀疑,可若他们绑的真是李相千金,那一定是错不了。”张子初说罢将手中画像递了过去。
魏渊接过画像,方知事情非同小可。若当真是辽人,那可就不是普通的挟人案了。朝廷刚刚签订海上盟约不久,行亲金远辽之策,间使如今金盛辽衰,辽人早已视宋为死敌。这时候有辽人潜入东京,挟持相女,必是早有预谋。若只是为了杀人泄愤也就罢了,倘若不是……
魏渊越想越是心惊,不敢再深究下去,匆匆回头对身旁副将吩咐了几句,连忙召集了人马来援。
张子初的使命到此本已算得上功德圆满了,可他这心里却依旧是七上八下的,不时冒出些慌张来。
直觉告诉他,还有事要发生。
范晏兮瞧出了他的不安,伸手从对方怀里掏出了刚刚完成的那一幅金明池图,仔细研究了片刻。
“你是不是说过,那些贼匪在琼林苑里挟持了人往北门走?”范晏兮一字一字道。
张子初微微一愣,不知他为何会提起这个,直至见到他将手在地图上比划了一下,才反应过来。
琼林苑北门连着金明池,若他们挟了人想跑,断不会往人多的地方去。可如今竟是穿过北门往金明池而来,那就说明这些人定是另有谋算。
人大约是在午初被掳的,如今已过了未时,若他们当真另有所谋,那说明如今人一定还藏在金明池内。
可金明池现下人满为患,这些人挟着一个人质,又会藏身于何处?
范晏兮一双晦眸死死盯住图纸,试图找出一处能妥当关押人质的地方,可看来看去,却无一处稳当之所,张子初知他所想,也凑过头来跟着瞧。冯友伦见这两人端着一幅画发呆,刚想上前问个究竟,却忽闻一急一缓两人同时开口。
“船上。”
☆、阴差阳错入贼手
“苏先生人呢!!”姚芳已经不记得今日他是第几次问这个问题了,任他怒发冲冠,满头大汗,身旁唯唯诺诺的人却谁也给不了他一个肯定的答案。
自花船比斗之后,苏墨笙便不见了踪影。
姚芳捏着礼部刚刚送来的彩缎花球,急的团团转。这夺下头魁本是大喜之事,可接连丢了歌妓和琴师的他却一点儿也高兴不起来。
这眼下时辰将至,他本该早早地带人去往那南边儿的临水殿中备演曲目,静候圣驾才是,如若苏墨笙跟那马素素一般一去不回,那别提什么光宗耀祖了,他们整个凤遥瓦舍的人怕是都要跟着丢脑袋。
“舍主!舍主!”
“怎么?找着人了?”姚芳见厮儿步入,急忙迎上前去。
“不是,是又有官爷托了请柬来,想见一见苏先生。”琴童每多说一个字,姚芳的脸色便难看一分,以至于他的声音越来越小。
“想见?我还想见到他呢!”姚芳气得将手中花球对着琴童的脸掷了过去,一回头,又见一使唤风风火火跑了进来。
“又什么事?!”
“苏。。苏先生已候在临水殿前了。”
折腾了一日,终是听到了一个好消息。姚芳长舒出一口气来,瘫坐在椅子上休憩片刻,却又忽然想起了什么,砰地一声弹起微圆的身躯。
“还等什么,通通给我起来,去去去,把东西都收拾好上画船,你,一会儿给我寸步不离地守着先生去!”
“好咧。”
回舟过池心,只见正南池边,临水大殿外,水榭舫台,薄幔翻飞。其间朱栏曲槛,飘渺如画,错落芙蓉数十株,颜色或深或浅,红葩绿水,上下相映。
等船越行越近,便能清楚瞧见一人倚在外栏上,几丝墨发随风扬起,遮住了微凉的眉眼。
“舍主,你看,是先生!”小琴童高兴地冲人手舞足蹈,可岸上的人却没有丁点儿回应。
苏墨笙的目光直穿过了池中,定定地瞧着对面的北岸上,那里正对着高大的奥屋,里头的龙舟想必已是整装待发。可鲜有人知的是,就在离龙奥的不远处,右望台的后方,还停着一艘不知名的乌篷小船。小船被笼罩在龙奥的阴影下显得有些微不足道,可它,却俨然是某些人心尖儿的希冀。
马素素和阮生匆匆赶到北岸时,禁军已将龙奥围了个严实。看着百十步外密密麻麻的兵甲,马素素手心里早已被汗水所沁湿。
“别怕,这些禁军只负责布防,只要我们不接近龙奥,他们不会理会我们的。”阮生一面安慰着马素素,一面去寻那信笺上所说的船。
船应该不会停在很显眼的地方,而且离禁军不会太近。
循着这个想法,阮生眼光一转,瞥见不远处的槐柳阴下停着的一艘孤零零的乌篷船,上头还立着一面灰旗,正是信里所描述的样子。
“素素,在那里!”阮生欣喜地唤了一声,带着人便往那船边跑去。
二人进到船蓬里一瞧,倒是比想象中的宽敞。篷内还设有蒲团凭几,整洁干爽,无可挑剔。下头的船舱不深,刚刚能坐下一人的高度,若是被官兵搜查到,将人藏在船舱里倒也不失为一个妙计。
“先生准备的果真妥当。”马素素进到那船篷之中,整个人都松弛了几分。
“嗯,素素你在这里等我先,我去外头瞧瞧情况。”
“阮郎你又要走?”马素素想起刚刚的那场追捕,还心有余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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