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今日总共就带了两个丫头和一个车夫出来,两个丫头被王希泽留在了庵里照顾张清涵,车夫已下落不明。
外头这些人是谁?他们要做什么?
金明池遇险记忆犹新,一丝恐惧爬上了李秀云的面颊。
砰地一声,有什么东西猛然砸上了车壁。李秀云抱头尖叫一声,却感觉身旁的人一下子将她拉了过去,护在身后。
她偷偷睁眼,看着前面那个单薄却沉着的背影,一下子就平静了许多。那个人正展开双袖,替自己护住不断飞入车厢的木屑。
第三次了……这是他第三次救她。
“这些人是想封住马车。”
王希泽的话让李秀云回过了神来。她仔细观察车厢周围,才发现外面那些人竟然拿了一些木条正在封钉车厢。
“他们想干什么?”
“别慌,先看看情况再说。”王希泽眼瞧着他们在车门和车窗上同时封死了最后一根木条,原本明亮的车厢内一下子变得昏暗起来。
紧接着,一丝古怪的香气钻进了鼻腔。
王希泽用力嗅了嗅,只觉得那香气异常馥郁,闻来让人浑身燥热。加上车厢被密封导致气温开始变高,他明显感觉到自己的心跳越来越快,呼吸也跟着急促了起来。
糟糕!
王希泽咬紧牙根,脸色变得极为难看。他此时已经隐隐明白外头那些是谁的人了,只是没想到那几个老东西竟然为了弄到李邦彦手上的符节,使出了如此下作的伎俩。
“公子?”李秀云见他跪坐在那里双拳紧握,身躯微微颤抖,担心地拽了拽他的衣袖。
“别碰我!”王希泽反应过度,猛然甩开了李秀云的手。
李秀云微微一怔,脸上闪过一丝委屈。她咬住下唇,拼命忍着在眼中打转的泪水,一声不吭地又坐了回去。
车厢越来越闷热,王希泽脱下身上的外衫,先试着撞了两下车门处的木条。但他很快发现,以自己这点力量根本撼动不了。
“混蛋!”王希泽狠狠锤了下车壁,颓然地瘫坐下来。
车厢如同一个屉笼,蒸得人神志不清。王希泽将面具摘下,懊恼地抹了把脸,他想在车里寻些水来喝,却什么也没找到。
烦闷交加间,身旁忽然递来一个小壶,壶里有菊花的香气。
他想也没想就接过来一饮而尽。菊酿入喉,才想起来这是李秀云带来的东西,回过头去瞧她。
平时端庄雅致的女子此时香汗淋漓,手脚酥软,却倔强得蜷缩在角落,一件衫子也不肯脱。王希泽见她面色潮红,只有嘴唇白得一丝血色也无,才知那壶菊酿她应是一口也没喝,尽数留给了自己。
“你……还好吧?”王希泽有些懊悔刚刚自己的态度,轻声问道。
李秀云只微微摇了摇头。
“热就脱衣服,保命要紧。”
李秀云又摇了摇头。
王希泽见她眼睛都快闭上了,担心她会失水昏厥,便主动伸出手去替她解开衣衫。李秀云一惊,想要挣扎却不得力,反倒被对方一把钳住了腕子。
“……别担心,我自有办法。”王希泽说着边抽出了自己的腰带,将双眼紧紧蒙住。
“好了,我现在什么都看不到了。”
“你……”
“那些人的目标是我。你若信我,就不用拘泥于小节。”
王希泽的话虽然说得委婉,但聪慧的李秀云却仍是一下子明白了。原来这些人将他俩困在车里是想……
“我自然相信公子的为人。”李秀云心如擂鼓,小声答道。
片刻后,耳边传来了窸窸窣窣脱衣服的声响。王希泽自己也热得受不了,干脆又脱掉了一层中衣,只剩下里衣与里裤。
稍减的燥热让他头脑清醒起来。王希泽忽然想到,此时车门车窗虽然被堵死,但还有一处地方最为薄弱,应该不难突破。
于是他站起身来,用肩膀顶住车厢顶部,狠狠推了两下。
可惜力量仍然不够。车顶虽然不及车壁牢固,但王希泽毕竟是书生之躯。他又接连试了几次,只隐约听见有木头咯吱崩裂的细小声响,却不见车顶挪动半分。
就这片刻功夫,王希泽的肩胛已是一片青紫。他仍不放弃,咬紧压根打算重新来过,却感觉肩膀忽然一轻,有人替他卸了一半的力道。
王希泽下意识将眼睛上的腰带往上挪了挪,只见李秀云也只穿了一件里衣,正费力地用纤细的双臂撑住车顶。
“公子,我来帮你。”李秀云冲他微微一笑,显得落落大方。
“……多谢。”王希泽怔了怔,重新聚集力量合二人之力一同往上顶。
在不知道第几次的努力后,只听见头顶上传来咔嚓一声,沉重的车盖一个松动,终于露出了半寸的缝隙。
“成了!”二人欣喜若狂,再接再厉顺着缝隙往上顶,终于势如破竹地将整个车盖掀翻了开来。
新鲜的空气一下子涌进了车厢,驱散了车内的热气与香气。
王希泽吃力地从没了车盖的顶端翻身而出,然后反手去接李秀云。此时马车周围已经空无一人,只留下一些尚未燃尽的香料四散在草地上。
“啊——”李秀云翻出车厢时不小心踩空了一脚,身子一歪摔了下来。
王希泽连忙伸手去接,却因为力气不济被对方扑倒在地。他肩上的伤仍在隐隐作痛,又不慎撞到了腰椎,疼得一时起不了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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