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郎刚刚舍她而去,生死不明,此下她又再度落入险境,自小苦命的人儿再也忍不住低声抽噎起来。
“诶,你哭什么?弄的好像我欺负你似的。”沈常乐平生最不会对付女人,见马素素哭得伤心,又实在想不出什么安慰的话来,急得直挠头。
“你放心,接下来,我定会护你周全的。”憋了半响,终是憋出了这一句来。
出乎意料的是,马素素听完他这话,倒是停下了哭泣,只瞪大了双眼瞧着他。
“对不住,是我把姑娘牵扯了进来,这也是没办法中的办法。但是接下来,只要你按照我说的去做,就一定会没事。”
马素素虽不明白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可还是下意识地点了点头。
沈常乐安顿完了马素素后,一上船篷,便见常衮命人收了锚,打算将船往南边儿驶。
“慢着,我还要去岸上取一样东西。”沈常乐唤住人道。
“时辰已经快到了,你还要取什么?”常衮沉声问。
“能让我们全身而退的东西。”
沈常乐注意到,在他说这话的时候,周围几人都没有表现出什么过多的期待,只有常衮下意识地摸了摸左腕上一直佩着的一条彩石手串。那东西,一看就是出自女人之手。
他命人将船靠了岸,三两下拔腿奔去,约莫过了一盏茶的功夫,便回来了。
常衮瞧着他手中多出的一块飞鱼形状的齿形木头,问道,“这就是你要取的东西?”
“可别小看这东西,我们今晚是死是活,可就全靠它了。”沈常乐晃了晃手中的榫卯,独自找了个角落倚了去。
张子初瞧着池面上密密麻麻的画舫楼船,重重叹了一口气。今日游湖的船只少说也有几百,这么多船,一个个找过去,又何时能找到被藏起的李秀云。
而到目前为止,他连对方是什么目的也没弄清楚。
眼瞧着天色渐暗,池水两旁已开始张罗起彩色的灯烛,远远望去,零星闪烁,意态甚美。南边的临水殿前更是忙活的热火朝天,为即将开席的上巳佳宴,做着最后的准备。届时北奥的龙舟将会载着天子群臣登池而上,横渡碧波,踏水行船,一扬大宋风姿。
张子初忧心忡忡地远眺着南边儿的临水殿,忽见那正殿前的露台上架起了一座七丈高的彩楼来,竹制的栈道笔直地伸向前方池面,两旁凭栏以云纹雕刻,系下飘带数条,带上又系纸皮宫灯。宫灯制作精巧华美,流苏绵延,不知待到晚间齐亮之时,又会是怎样的光景。
凝望中,一个念头忽地闪过脑中,却又被身后一声叫唤惊散了开来。
“子初兄,出事儿了。”冯友伦火急火燎地赶来,却见他凭栏而立,正在欣赏临水殿前的灯楼,当下翻了个白眼。
“怎么了?”张子初问道。
“之前帮我们捞尸的那个老头儿,回去的路上又在水里捞出了两个人来。好像说是从西水门闸口被人丢下来的,我心想会不会跟那件事有关系,就让范晏兮先过去了。”
“……走,瞧瞧去。”张子初走出两步,忽地又回头瞧了眼远处的彩楼,“对了,你知道那个是什么吗?”
冯友伦顺着他手上所指瞧去,得意地一昂头,道,“这你都不知道,这是今晚临桥献瑞的噱头,到时候龙舟临岸,栈桥直通船头,献瑞者便可如九天仙子一般,踏卷云而上,献出祥瑞。”
“听说,这是虞部苦思冥想了好几个月才想出来的,也不知今年是哪家的千金能出这等风头。”
“为免太危险了些。”张子初瞧了瞧那窄不过两人宽的栈道,微微摇了摇头。
“不会,届时应该会安排建安卫上去的,你就别瞎操心了,这还有个痴情女子等你去救呢。”冯友伦说着拉起人便走。
而这名待救的痴情女子,此时正被几个厢军押着带往落雁楼而去,任凭她说破了嘴皮,对方也不肯相信她不是马素素。
待自己证实了自己的身份,定要治这些蠢货的罪。从来淑惠温婉的李秀云,头一回冒出了这种想法。
可当下最重要的是,要把那些歹人的去向告之可信任之人。想起沈常乐的嘱托,李秀云不免显得更加焦急起来。
一抬头,正瞥见两个书生一前一后疾步而来,而左边头系逍遥巾的那一个,正是她心心念念的张子初。
“张公子!”李秀云扯着嗓子喊出声来,却一把被旁边的厢军捂住了嘴。
“喊什么喊,给我把她嘴堵上!”
“唔……”嘴巴被绑了布条,李秀云再也吐不出一个字来。
好在刚刚那一声已经让张子初注意到了这边的动静,一眼便认出了那带头的葛大头。
“葛都头,这是怎么了?”张子初上前询问,只见他们押着的那名女子不停挣扎着,因为天色太暗看不清容貌,只听见她嘴里直发出些急促的呜咽。
“这位娘子似乎有话要说。”张子初见他们对一个女子如此粗鲁,不免皱眉不悦。
“张公子有所不知,这丫头是早上私逃的歌妓,名叫马素素。别看这妮子娇弱,其实狡猾的很,从早上到现在忙活了咱们大半天了。我们这也是没办法,才出此下策,等到了落雁楼,自会交给瓦舍自行处置。”
“原来如此,那可有发现李娘子和那些辽人的踪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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