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吁——”契丹人天生是驭马的好手,又兴许是马匹感觉到了对方身上的戾气和血腥,稍稍平稳了下来。常衮趁机割断了勒马的绳辔,那两匹发情的公马一下子得了自由,撅开蹄子飞快地跑离了马车。
空无一人的窄巷中,常衮撩开了身后的车帘,冲着里头的人道出一句,“萨日,我们又见面了。”
☆、险困于阻出纰漏
“是你!”苏墨笙……应该说是王希吟,再也没想到常衮竟然没有死。
他更没想到的是,常衮竟然能重新混入东京城里,还这么快找上了门来。他们当初为了保险起见,和辽人交涉合作时也没敢用“苏墨笙”这个名字,彼此都是另号所称。萨日,在契丹语中是月亮的意思,意指在背后出谋划策的人。就如同他们称呼沈常乐为“奥都”,意思是指引方向的星星。
好在常衮看起来并不知道“萨日”本是两个人。但王希吟怎么也想不通,他一个辽人,是怎么在偌大的东京城里找出自己的。
“咱们的账也该算一算了,‘纳日’那个老东西在哪儿?”常衮右手骨头还没长好,伸出左手来要拖车厢中的琴师,可没想到琴师身旁的公子哥儿却是一把拽住了他另一条胳臂,使得常衮一下子无法将人拖出去。
“你,你,你……你是何人,要干什么?你可知我是谁?!”刘洵瞥了眼他手中的凶器,结结巴巴地开口威胁。
常衮冷笑一声,举锥刺来,只是利器还未刺到刘洵跟前,他就双目一翻晕死过去,恰好避开了这致命一击。
王希吟趁着刘洵横在常衮与自己之间的空当,一个翻身从车窗钻了出去。常衮见状立刻要下车去追,可悠悠转醒的刘洵竟是见色逞勇,一把抱住了常衮的大腿。
“苏先生,快跑!”
常衮一脚踹翻了他,三两步往前追去。王希吟脚力怎敌常衮,很快就被拉近了距离。眼看着就要被追上,王希吟却瞥见了前边儿刚刚跑出去的一匹马,也不知是不是跑得累了,此时正停在巷中甩着尾巴。
不容他多想,王希吟迅速朝着马背上爬去。可等他吃力地翻上了马背,常衮却也追到了跟前。
常衮一把拽住了他的脚踝。
王希吟身子一歪,险些从马背上摔落。但奇怪的是,脚上的那只手却忽然松开了。王希泽趁此机会狠狠一夹马肚子,狼狈地骑着马往巷外逃去。
眼瞧着猎物远去,凶悍的猎人却依旧站在原地没有动。他双目一眯,有些吃惊又有些疑惑地紧盯着对方离开的方向,然后闭上眼睛,思考了片刻。
沙——
一丝轻微的动静使得常衮耳根一动,猛然瞪开双目,看向了两旁的屋顶。
可那里空空如也,什么也没有。
凤姚瓦舍内,魏青疏一脸不悦地在院中来回踱着步子。姚芳带着一众艺伶伏在地上,一动也不敢动,只听见对方脚下的革靴啪嗒啪嗒,踩得一声比一声快。
“良臣!”
“在!”院外的副将听见魏青疏唤他,赶忙小跑了进去。
“带人去趟刘府,把苏墨笙给我接回来。”魏青疏显然等得不耐烦了。
“是!”
“……不必了,我在这里。”
副将刚带着人要往舍外走,便闻一个清冽的男音自门口传来。魏青疏回头一瞧,只见一俊美男子蒹葭而立,额前垂下的两缕凌乱发丝更添风情。
“哎哟喂,祖宗,你总算回来了。”姚芳见他归来,激动地上前一把将人拽住,趁机在他耳旁低语了几句。
片刻后,苏墨笙凤目微抬,神情冷淡道,“金明池那日,马素素的确是我放走的。临水殿前,也是我故意将此事告诉了姚舍主,想让他看在我的面上,放素素一条生路。”
“但我知道的就这么多,望将军明鉴。”
苏墨笙的话让魏青疏皱起了眉头。他走上前两步,端详着面前这个男人,似乎在考量他话中真假。可对方面上的神情终是过于冷漠,左右没瞧出个究竟来。魏青疏只得手一扬,冲着二人朗声道,“那也要劳烦姚舍主和苏先生随我走一趟禁中。”
苏墨笙睫毛一颤,继而垂下了双目,“将军要拿人,现在怕还不是时候。”
“哦?那要等到什么时候才是时候?”魏青疏眉角一挑,俨然要动怒。
……
“那个,你是不是遇到了什么不好的事?”这时候,一个温吞呆板的声音从角落响起。众人朝着那处看去,只见范晏兮扯着乱糟糟的帽子官服缓缓踱了出来。
如果他不出声,大约没人会记得,这里还有一个清平司的司直在场。
王希吟见他一双狐眼若有所思地盯着自己,也不知道看出了些什么,有些心虚地挪开了眼睛。
被范晏兮这么一提醒,姚芳才发觉,苏墨笙此时的样子略显狼狈,气息也有些不稳,连一向贴身不离的琴也不见了。
“发生了什么?”姚芳赶紧问道。
王希吟缓了缓心神,慢慢道来,“刘公子的马车在送我回瓦舍的路上遭了歹人,我抢了一匹马逃了回来,他却还留在车里。”
“什么?!这还得了!”姚芳一听差点跳起脚来。
魏青疏闻言也略显诧异,心道这个苏墨笙怎么什么烂事都能摊上。那个刘洵是太子府上的人,从小跟在太子身旁担任伴读,虽说是个纨绔子弟,可总不能不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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