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我刚刚才会阻止刘公子多说。瓦舍如今已经因为素素的事被朝廷所疑,我不想再因为我而多生事端。所以,还希望刘公子为我保守这个秘密……”
“你放心,这事儿我必然闭口不言!”刘洵信誓旦旦地朝他拍了拍胸脯,“那厮若再敢来纠缠你,我定饶不了他。”
“那么,苏某多谢刘公子了。”王希吟听他这么说,才勉强松了一口气。最高明的谎言莫过于真假参半,好在朝廷之前发过公报表示所有辽国刺客已经伏诛,刘洵才更不疑有他。
“你我知音一场,就好比那伯牙子期,你同我还客气什么。”刘洵腆着脸又趁机在他肩上拍了两下,才笑眯眯地被人扶上了马车。
正巧此时,冯友伦正拎着一壶酒兴致勃勃地走到瓦舍外,想要瞧瞧范晏兮这头公事办完了没有,好邀他一同去张府喝上一杯。
可人到门前,刚好瞧见那刘洵在吃一个美男的豆腐,顿时厌恶地啧了两声。
冯友伦瞧见刘洵上了马车,还不忘撩开车帘,冲着车下的美人调笑几句,模样甚是猥琐。可那美男子却在马车行离的一瞬间收敛了脸上的微笑,冷着脸掸了掸自己的肩臂,仿佛那上头有什么脏东西似的。
冯友伦见状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后又觉得面前这男子有些面熟。仔细一想,这漂亮人儿可不正是那日在宝津楼上张子初遇见的那一个嘛。
“喂,那人谁啊?”冯友伦随意扯着一个门口的捧日卫问。
那捧日卫持着□□,悄悄瞥了他一眼,小声答道,“太子伴读,刘洵。”
“不是问那个草包,我认得他,是问他车旁的那个男人。”
“……他是今年金明池花船夺魁的琴师,好像叫,苏墨笙。”
“原来就是他啊!啧啧啧……”冯友伦摸了摸下巴,目送着马车远去,又问,“范晏兮呢?还在里头吧。”
那小将士又瞥了他一眼,刚要开口,便见里头唰地冲出一个人来,下意识地一拢脚,挺直了脊背闭上了嘴。
“撤!”魏青疏先将手里拎着的人往马背上一甩,后自己翻身上马扬鞭下了命令。
“是!”将士们一跺□□,有条不紊地列成了队伍,自瓦舍周围迅速撤离了开来。冯友伦眼瞧着趴在马背上的范晏兮晃晃悠悠,好不容易扶住了自己的官帽,还没等他来得及上前说上一句,魏青疏便一声叱喝,驾马携人绝尘而去。
“等,等等……这怎么回事儿?”冯友伦被马蹄扬起的灰尘呛得连连咳嗽,直到所有捧日卫一转眼消失在了热闹的街角,只剩下他一人凌乱地站在瓦舍前,茫然无措。
☆、黄雀之意不在蝉
常衮回到刘府门前时,傻丫头却不见了踪影。
他先在府宅周围绕了一圈,又向沿街小贩打探了一路,也没有任何结果。眼看着刘洵乘着马车摇摇晃晃回了府上,常衮正犹豫着要不要继续找下去,一个扛着秸秆架的卖糖葫芦的老头儿冲他走了上来。
“你是不是在找一个小丫头?穿着红衣裳的。”
常衮目光警惕地上下打量着对方,微微点了点头。
“我刚刚看到她被一个年轻公子给带走了,你是她什么人啊?”
“我是……她爹。”
“那就对了。大约一炷香前,那位年轻公子从我这儿买了一串糖葫芦把她哄往那边去了,你快去瞧瞧吧。”老人家指着不远处的河道口说。
“多谢。”
自汴河河道往西,东水门外七里曰虹桥。其桥无柱,皆以巨木虚架,饰以丹艧,望之宛若飞虹。此时桥道两旁商铺已闭,街贩渐散,人烟稀落。得了丰盛买卖的正提着好酒好菜打算回家犒劳妻女,生意不济的那些也已收拾了货品泱泱地往回走。到最后,偌大的河道口只剩下几只孤猫野犬,四处嗅着人们剩下的气味。
白市已尽,夜市未出,空荡荡的街岸上显得静谧而祥和。
常衮很快在河岸旁找到了傻丫头和老人口中的年轻公子。他没有直接走上去,而是远远地盯着那个面目秀丽的男人,眼看着他蹲下身来,将手里新买的一串糖葫芦递给了面前的小女孩。
常衮不认识这个男人,所以更不敢大意。
他开始缓慢转动起脖子,鸱目左右来回查探周遭的动静。这里除了自己身旁高逾七丈的巨大牌楼,别无藏人之所,码头槽道更是一目了然。此时宽阔的河面上除了满映的残阳,连一艘船也没有。常衮再三确定了周遭别无他人,才稍稍安下心来,重新去打量那个男人。
这男人作书生打扮,头上端正的方巾让常衮不由地想起了某个人,警觉地皱起了眉来。
换作从前,常衮从来不会畏惧这样一个文弱书生,甚至不屑多看他们一眼。直到现在自己落到如此境地,他才渐渐明白过来,这些中原的读书人可不止是会耍耍嘴皮子而已。
“你爹爹在哪里?”
“不知道……”
“那你除了爹爹,还有什么亲人?”
“爷爷……”
“爷爷在哪儿?”
“唔——唔——爷爷,船上,不见了……”小丫头激动地拿手指比划了一下,可又不知该怎么回答,一时间只得咬住了自己的手指,眼巴巴地看着对方。
“你的意思是,你本来和你爷爷在船上,后来爷爷不见了。那爹爹是什么时候出现的,爷爷不见之后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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