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老远就看到这一幕的黑玉面具眼睛都瞪直了,连忙凑过去不要脸的冲仇落摊手,目色急切示意:“殿下、小的的呢?”
仇落依旧眯眼微笑,一视同仁的赏了一颗夜明珠。黑玉面具高兴坏了,这辈子还没有和晚上会发光的宝贝如此近距离接触,举在眼前看了又看,爱不释手。云郎见状也往二哥脚边凑:“二哥~我的呢~”
仇落睁开半眯的眼睛,表情有些揶揄:“就递递帕子装装水还要嘀咕半天,你还好意思朝二哥要奖励?”
云郎不依不饶,耍起小孩子脾气:“哼,二哥偏心,人家本来就不是干活的料嘛,哪能和专业的比。”
乍一听还有几分道理,云郎那嘴巴都撅得能够到鼻尖,摇着仇落的袖子撒娇。二殿下好气又好笑,活怕这傻孩子得不了奖励就要哭出来,仇落又掏着袖子,活像过年的老祖母挨个儿给孙儿发红包一样慈爱,依旧摸出一颗夜明珠递给云郎。云郎欢欢喜喜收下后没几秒又蹙起眉间,心心念念着自己的病奴和辅师:“二哥,咱们什么时候去救他们,那群凡人吃不吃魔啊?”
仇落舒眉:“放心,他们暂时不会有事。只要没有抓到我们,凡人就会留下他们等着我们上门救人正好围剿,等不到也会刻意将罗敷他们露个面,引我们上钩。”
“那……那我们该怎么办?呜呜,没有罗敷我晚上睡不着觉。”云郎哭卿卿的擦了擦眼睛,他可是从小就要埋在罗敷柔软的胸脯里才能睡觉,要是没有罗敷抱着他会失眠……想到这里云郎冲二哥投去希冀的目光,“二哥,你肯不肯……”
“不肯。”仇落眉头一抬,止住云郎不切实际的幻想,“多大了还要人□□,要搭伙你和领赏或者吟玉搭,正好三间卧房,凑两对刚好。”
“哼。”云郎撇嘴,“加我一个也没什么嘛,三个男人,睡一起不更暖和吗?”
仇落闻言停止接话,而是拿他那双迷死人不偿命的凤眼笑眯眯直勾勾凝着三弟,漆黑的眸子有一万头恐龙恶鬼在咆哮。云郎被盯了一会儿吓得不知为何后背就发寒起来,他蹭的一下后退一大步,然后扭身跑到掖吟玉身边哇呜黏上去:“好吟玉,你和我一起睡吧!求求你啦,我真的很怕一个人睡觉!”
正午时分,仇落给了三个饭桶一袋珠宝让他们自行解决午饭问题,一想到某人出门不带盘缠也就算了,关键是不带盘缠还特能吃,魔族没有辟谷的乐趣,他要照顾这三只魔还想和铢衡黏在一起,只好一群人分两拨,叫他们吃完饭就守在宅子里不要在城里乱晃。
而自己就带着铢衡以及两只宠物去探地形。他来异人城是几十年前的事了,时光一过,凡人的城池会起翻天覆地的变化。城里人古怪,遛的宠物也古怪,和瓀石城不同,这里允许妖邪进出,并且阔绰的人家还会坐在软轿上手里牵着铁链,链子的尽头拴着人身兽耳的宠物。
那是人与妖的杂种,生来不伦不类,极为低贱,模样好看的被妖楼卖出去给富贵人家当宠物,不好看的就卖到需要干苦力的地方做最廉价的永身劳动力。这样的潮流不只是什么时候兴起来的,很多妖厂为了牟取暴利刻意培养这种半人半妖的生物。
看到那些阔绰华衣的富人竟然为了彰显自己的财力拖拽着与人七分像的妖人大肆游街,铢衡越看越怒,袖中手指握得嘎吱作响。
墨君让他看到了人间的繁华与美丽,而仇落却让他深深切切感受到了这美丽下窝藏的丑恶。
如此作为,与妖邪何异!
仇落感受到铢衡的脚步有些停滞,墨眸一斜便看到身边高高调调穿街而过的一辆软轿,热闹的街道活活被开辟出一条空道,软轿边拖着一只兽耳狗尾的人,明明深冬寒月却穿的单单薄薄破烂不堪,脖子上的项圈已将他勒得出血,明明四肢健全他却不能直立行走,而是随着软轿像狗一样爬行。
铢衡的呼吸急促起来,脚尖往软轿的方向挪出一半,仇落见状一把揽住他的双肩,抚着铢衡的后脑勺像是安抚即将发怒的小兽。
“你想做什么?治标不治本的救那只妖人,还是斩草除根的杀了轿子里的凡人?铢衡,你阻止不了,人心就是这样。”铢衡挣扎了一会儿却没能挣开仇落的禁锢,并非做不到,而是他也明白自己什么也做不了。
“仇落,墨君告诉我凡人是弱小的种族,他们需要我的保护。”铢衡将脑袋深深埋在仇落心口,声音有些崩溃,“我相信他,一直相信他……可是为什么,他们却从来不怜悯比自己还要弱小的种族?”
仇落无言,只是垂眸凝住铢衡的头顶。这道理他早就明白了,所谓种族,根本就没有什么真正的和平相处,有的只是恃强凌弱,无论哪个种族之间都会内斗伤害,更何况是比自己还要弱小的其他种族?铢衡真是在神坛待的太久,一双眼睛被大义遮得严严实实,他忘了,仙族为了所谓的和平而四处征战,本就是一种被包装过的欺凌。
只要仙族够强,将不服的躁动种族暴力压制下来,然后在仙族的期望下和平生活,这对魔与妖本来就是一种挑衅与侵略。大家的立场并不相同,只要实力够强拳头够硬,哪方的规则就是正确。
毕竟,妖魔就是要吃人才能存活。他也实在不明白,那个墨君为何非要如此执着的守护凡人,并且执意要一界的仙族都按照他的心思来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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