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掖吟玉说的救他的事……之前也没听他提过。仇落仔细想了想,脑袋瓜忽然过到自己吸收的探灵之眼上。那眼睛才到体内时发挥了一次,他看见了梅皬邪魂的过往,从蔺云琛的幼年到成年,起码有十一二年的时光,没错,他能瞧见的过去更深更远,掖吟玉是异人,瞧起来不到二十,用探灵之眼说不定能看见什么。
百妖楼,掖吟玉,以及阚温寒和他的小鲛人,都有着仇落不得不提防的背景。当日在百妖楼的地下角斗场,虽然神志不清但是他还是隐隐约约见到高台上观看的几人,有些熟悉。他不能躺太久,耽误了时间,铢衡的功体不知暴露了多少,也不晓得教多少人看了去。老家伙一时心急,但也不会傻到当众施展术法。
他们见到的楼主并不是真的,那真楼主又是何人,至少,身份不是一般。
与百妖楼勾结的修道……
想了一会儿二殿下倍觉头痛,他不过是想要寻一只合适的异人,然后去取一颗人头。区区一个妖楼便如此凶险,他现在真的怀疑自己的师尊是要借机锻炼自己还是借机铲除自己了。
君明仪揽权于己,虽然迟迟没有取代尊魔的举动,但是大哥与各藩王早就看他不顺眼。他的好师尊就是魔界的金像伟人,人人都想要挖一脚,师尊又是琢磨难定,保不准真的想先弄死他这个亲徒弟然后想办法对付大哥,王储王子一旦消失,他只消保持现状高枕无忧和成了尊魔没什么两样。
狼子之心,怪不得人人忌惮。
但他还不想太早表态,毕竟师尊一直是他的大靠山,供着哄着能利用他的权力取得不少好处。
比如,连父尊也不知道的情报,以及暗地势力。
就在二殿下忖度形势时,竹林院子里传来谁人聒噪的话语,大惊小怪黏黏糊糊,仇落思路被打乱,只好皱着眉头厌恶的揉了揉眉心。
云郎接住了罗敷一路嚷着和傻子似的,嘘寒问暖,好不关切。罗敷似乎惊吓过度,面色苍白,一身艳丽暴露的衣衫挡不住寒气冻得瑟瑟发抖,铢衡见状就脱下了红衫子披在罗敷身上,他身子骨纤细,罗敷穿上很合身。
“二嫂真是好人。”云郎一手揽着一个,感动的稀里哗啦。
铢衡垂眉腼腆的笑了笑:“应该的。”
☆、封魂瓶丢失
铢衡一回来,仇落的病情便瞬间加重了。腰也酸了腿也痛了只剩一口苟延残喘的气。铢衡将人安顿好便去瞧了瞧黑玉面具的情况,人还在昏迷,掖吟玉守在一侧。
仇落留到最后,其他人关切好了才能放放心心陪他。有白君的药丹加持,仇落恢复只是这两天的事。
二殿下迟迟等不到人来,实在是郁结难耐,便悄悄支起胳膊往外瞧上一眼,他以为铢衡会第一时间迫不及待来看他,结果,没有。
铢衡一趟进屋关好门,一边穿着袖子接着就冷得一个喷嚏,没有功体保护,这样的寒气于他而言竟也难以抵抗了。年轻的时候他天天泡在冰水里修炼不知寒热,四百年过去,基底都跟着动摇了。
“你怎么起来了。”铢衡瞧着床铺上半坐的仇落,眉头微蹙,“躺下。”
“背痛,躺不得。你过来抱抱我,偎在你怀里一样能养伤。”
“仇落。”铢衡眉头蹙得更深,“别耍小孩子脾气,你已经成魔了。”
“……”二殿下牙疼的别了别脸,酸溜溜的又躺回去,然后怪声怪气念叨,“还说什么爱我,连抱也没有,哄鬼。”
“你!”铢衡抿了抿唇角,旋即微红脸颊反驳,“你还好意思提,前夜是谁昏过去了?我好不容易才说出口的话……!”
仇落这才满意的笑出来,从被子缝里露出一双细长血红的弯眼,之前听铢衡开口时他还觉得迷迷离离好像是一场春梦,但再睁眼又听闻一次确认那种缥缈虚无的幸福一下子就如重千钧安稳的落地。三百年求而不得而最终有所得,一厢初情得偿所愿又怎不让人甜蜜缱绻。
四百年他为数不多的快乐加起来也不及这一次。
他一定要握紧,绝不松开。
铢衡活了这么久,向人表白心意这样的事还真是第一次,更何况是向小了近两千岁的男人。虽然很是难为情,但心意表达出后反而能轻松许多。瞧着仇落的欢喜神色他却又隐隐心痛,他不会将自己心里的打算告诉仇落,也没有必要。
仇落……他的未来太长了。他努力了四百年,不该这样轻易葬送在自己手上。
想到这里铢衡不由勾起唇角露出浅淡微笑,他缓缓走到床榻边坐下,轻抚仇落的头顶,一如几百年前。他当初将所有的怨怒发泄在离自己最近的仇落身上,对他刻薄冷淡拳脚相加,后来他连发泄也懒得了,自暴自弃的任由仇落玩弄。中间没有一点感情是不可能的,他很同情仇落,起码小时候的他是个惹人心疼的孩子。
“……铢衡。”那双弯起的丹凤眼慢慢展开,仇落直直凝入铢衡眼底,那冰蓝的眸子里此刻漾升出一股复杂的光彩,温柔而凄凉,连带着那抹清浅的笑无一不让他感觉肝胆发寒。
“仇落,我们能在一起。”铢衡捉起仇落一只手,轻轻贴在自己清瘦的脸颊边,双睫如两只黑蝶扑扇。他阖着眼眸唇边的笑愈发释然轻松,仇落不敢动弹手指,明明铢衡脸颊温温柔柔,他的指尖接触到的却只有刺骨的冰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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